尽管各种分析都认为第四轮六方会谈将是“艰苦”的,但是7月26日,中国外交部长李肇星还是与六方代表团团长微笑着出现在传媒面前。从左至右分别为:希尔(美)、金桂冠(朝)、武大伟(中)、李肇星、阿列克谢耶夫(俄)、宋旻淳(韩)、佐佐江贤一郎(日)。(新华社图片)
朝核问题六方会谈的地点从一开始就没挪地方:一直在北京,一直在北京西部的钓鱼台国宾馆。7月26日,六国的代表再次把全世界的目光吸引到这座早已举世闻名的东方式大庭院里。上午9时,中断达13个月之久的第四轮朝核问题六方会谈终于拉开帷幕。这是六个差异很大的国家,除了联合国,这大概是六方代表能坐在一起的惟一场合了,而且谈的又是很敏感的事:核武。对于前三轮会谈,有人认为是“空转”了,有人则说不是,毕竟它缓和了朝鲜半岛的危机,而且积累了准备和相互了解。第四轮怎么谈,悬念还很大。
不过,人们注意到,朝美双方在会前有过接触,这不仅是会谈以来的第一次,而且打破了美国“不与朝鲜单独接触”的禁区。不管怎么说,六方代表星期二站成了一排,像上场的运动员一样把手拉到了一起,并一起笑着面向记者的镜头。这些谈判高手们,能给东北亚和世界带来惊喜吗?
会场细微变化透出玄机
26日一大早,来自世界各地的数百名记者就已经将钓鱼台国宾馆东门挤了个水泄不通。7时50分,韩国代表团的专车第一个抵达开会地点———钓鱼台国宾馆的芳菲苑。几分钟后,美国、俄罗斯、朝鲜和日本代表团先后抵达。
一位国宾馆服务人员对新华社记者说,此轮会场布局与前三轮没什么两样,连座椅都是去年用过的。在能容纳千人的会场中央,谈判桌照例围成了一个正六边形,中国代表团依然坐在面向正南的位置。中国代表团对面坐的是美国代表团;韩国和俄罗斯代表团依次坐在中国代表团西侧;日本和朝鲜代表团坐在中国代表团东侧。
会场布置和前三轮差不多,但细心者还是注意到几个变化,并认为其中或许有些许玄机。首先,本轮六方会谈改由中国外交部长李肇星致开幕辞,而前三轮会谈,均由中国代表团团长致辞。对此有专家称,由李肇星发言,一是体现中国对此轮六方会谈所做的努力,二是表明中国政府对此次六方会谈的高度重视。其次,各方代表团的规模都增大了。以往第一排的主谈判桌由5个坐席组成,现在改为了6个;第二排的代表坐席也增加到15个。由此可见各方对此轮六方会谈的重视程度。第三,会场中间空地上摆放的不再是五颜六色的鲜花,取而代之的是持续时间更久、朴实无华的马蹄莲和绿叶植物。有记者称,这个细微变化也许正意味着此轮六方会谈的艰苦程度,正像他们这几天在新闻中心常听到的那句话:“我猜到了开始,却没猜到结局。”
美朝立场没有改变
与前三轮相比,此轮会谈不再采取以往那种各方代表一上来就坐在一起开正式会议的形式,而是先召开准备会议,由各方代表一对一地进行双边磋商,27日再开正式会议。实际上,早在25日,美国代表团团长希尔和朝鲜代表团团长金桂冠就已经罕见地进行了75分钟的一对一会谈。希尔在开幕式的发言中说,美国视朝鲜主权为事实,无意侵略朝鲜、攻击朝鲜,如朝鲜愿意弃核,美国愿本着口头对口头、行动对行动的原则,采取相应行动,解决朝方在安全和能源等问题上的关切。朝鲜代表团团长金桂冠则表示,朝鲜半岛无核化取得实质性进展,需要所有当事者全面清除朝鲜半岛发生核战争的危险,并具有实现无核化的坚定政治意志和战略决断。有媒体称,虽然双方的公开表态都选择了缓和的词语,但从此前双方的多次“摸底”看,朝美双方的强硬立场和不信任情况都没有太大转变。美国依然坚持朝鲜必须先弃核才能谈别的问题。华盛顿史汀生研究中心东亚研究室主任容安澜说,在六方会谈中,无论细节有多少改变,有一点美国是不容妥协的,那就是朝鲜要完全有效地拆除所有核项目。朝鲜则希望通过会谈,与美国签订和平条约,在得到美国保障其安全承诺的同时,得到经济和能源援助。
对此,韩国《中央日报》认为,从美朝的立场来看,此轮六方会谈还存在很大变数。对于朝鲜方面的变数,韩美的底线是:在核透明性上,韩美的立场是坚定的。原则上,可以公开驻韩美军的设施,让朝鲜消除疑虑。但如果朝鲜提出驻韩美军撤出和废除韩美同盟关系的话,韩美将坚决反对。
其他四国表态不一
除了美朝双方各执一词外,与会其他几方也各有各的想法和态度。
韩国:在此轮六方会谈中,韩国一直谋求以一个朝核问题“当事者”的身份,提出新的提案以促进会谈的进展,并想在解决朝核问题上起主导作用。7月25日,《日本经济新闻》披露,在六方会谈中,韩美日三国很可能会推出一套“先协议,后弃核”的“两步走”方案,以推动新一轮会谈取得进展。该方案内容是:第一步,会谈开始后,经过各方协商,达成共识,六方签署最终共同目标的“协议书”,包括朝鲜半岛无核化;朝弃核后的安全保障和援助措施;朝美、朝日建交等。协议书签署后,会谈宣布休会。第二步,今年9月份举行由朝核调查专家组成的会谈,就弃核的具体过程进行讨论。
在26日的开幕式上,韩国代表团团长宋旻淳指出,如果朝鲜弃核,韩国将向朝提供200万千瓦的电力,同时各国也会明确承诺实现与朝鲜关系的正常化,并采取提供安全保证等措施。
日本:再次提绑架问题很可能会干扰六方会谈。日本《朝日新闻》称,在新一轮六方会谈中,日本想得到的东西其实最多。一方面日本政府希望利用六方会谈框架,彻底解决朝鲜的核开发计划;另一方面,它想再次在六方会谈中提出朝鲜绑架日本人质问题,希望在会谈中一揽子解决日本与朝鲜两国之间的问题。日本这么做,势必会招致朝鲜对日本的猛烈攻击,使日本在会谈中的处境更孤立。还有媒体称,日本这么做,纯粹是想引起朝鲜反弹,从而把六方会谈搅黄。
俄罗斯:旨在确保利益扩大影响。日本时事社称,在前几轮六方会谈中,俄罗斯的发言权一直在有减无增。但俄罗斯认为,此轮六方会谈很可能会成为美朝关系转变的一个突破口,因此,俄罗斯希望能在此次会谈中发挥调停作用,从而扩大自己在朝核问题上的发言权。
中国:开幕式上,李肇星外长的发言明确表明了中国对此轮会谈的态度。他说,会谈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中国将继续与有关各方协调与合作,为实现半岛无核化,维护地区和平与稳定而不懈努力。日本时事社也称,中方今后会继续在美朝间斡旋,并希望能够灵活地“经营”此次会谈,让各国众志成城,集思广益。该社同时认为,中方称这次六方会谈没有闭会日期,说明中国有“不出结果誓不罢休”的决心。
各方都不愿看到谈判失败
尽管各方想法不一,但可以肯定的是,各方都不愿看到这轮会谈失败,尤其是美国,在朝核问题上,美国国会不断对布什政府解决朝核问题的做法提出质疑。难怪美国代表团团长希尔说:“我不希望这是最后一轮会谈,我希望能取得一些实质性进展。”毕竟如果此轮会谈取得突破,就可以证明美国的对朝政策是正确的。那么,“实质性进展”指什么?希尔说,就是朝鲜方面明确承诺放弃核武器,美国及其他国家承诺给予补偿。至于朝鲜放弃核武要经过几个阶段,如何实施,美国及其他国家会给予什么样的“补偿”,可以通过以后的多轮谈判逐步解决。同样,谈判破裂也不符合朝鲜利益,会恶化它的国际环境。
不过,专家也不排除此轮六方会谈达不成实质成果的可能。如果真这样,可能产生的结果会有几种:一是无限期休会。会谈开始前,关于“会期”,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孔泉说,将视会谈具体情况而定,“尊重各方意愿”。二是美国有可能再次重启更强硬的政策。迫于国内的政治压力,美国有可能强行把朝核问题提交联合国安理会,并对朝鲜实施经济制裁。事实上,美国早已对这种情况进行了规划,并制定了时间表。
此间分析家认为,目前第四轮六方会谈才刚刚拉开序幕,各方真正的底牌还没有和盘托出,因此会谈结果还难以断言。现在各方的诚意,以及他们的决心、耐心和信心,都是十分重要的。
本报驻韩国特派记者 徐宝康 本报驻美国、日本特约记者 关晋勇 张莉霞 本报记者 程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