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出版的小林春传记封面

　　“越后”是日本的古地名，现为新潟县的大部分地区。“瞽(音gǔ)女”意为“盲女人”，是日语中的固有名词， 指在“越后”地区行走江湖的双目失明的女艺人。4月25日，日本最后一位“越后瞽女”小林春去世，享年105岁，“瞽女”的歌也就成了世间绝唱。 　　

　　从小双目失明 9岁开始卖艺

　　早在1978年，小林春就被国家认定为“必须进行记录存留的无形文化财产”，并于第二年被授予黄绶褒章(日本有一整套奖励制度，用来表彰那些对社会做出特殊贡献的人，其中最负盛名的是勋章和褒章，对精通业务者授予黄绶褒章)。可谁知道，拥有如此高荣誉的小林春，一生尝遍了辛酸。

　　1900年，小林春出生在新潟县井栗村(现为三条市)一个贫苦的农家，因为患有白内障，刚刚三个月大的她便双目失明。5岁那年，她被送到瞽女那里，学习日本三弦和瞽女歌。从9岁开始，她便和师傅们一起行走卖艺，不但跑遍了新潟的下越地区，足迹还遍及附近的福岛和山形两县。

　　26岁那年，小林春取得带徒弟的资格后独立，一直到73岁进入养老院，她一直都在各地唱着她的瞽女歌。1996年，新潟县新发田市教委对96岁高龄的小林春进行了采访，发现她竟然还能清晰记得近500首瞽女歌。

　　编筐卖钱谋生计

　　身为盲人的小林春经历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难怪她住进养老院后不禁感慨：这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小林春在养老院一共住了32年，她是自然衰老死亡。由于没有亲人，她的葬礼由当地的一个团体主持举行。

　　现年79岁的野崎久次先生是“小林春瞽女歌保存会”的会长，当他得知小林春去世的消息时，第一句话就是：“完了完了，我们的宝贝没了！”野崎至今仍记得10年前第一次去看小林春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为了完成以瞽女为题材的俳句集(俳句是日本的一种短诗)，来到养老院。第一次见面，小林春低着头，不苟言笑。而当野崎去多了，和她熟悉了之后，她开始管比她小很多的野崎叫“阿爸”，管野崎的老伴叫“阿妈”，有时还向他们讨咸饼干吃。野崎注意到小林右手的大拇指只有半个指甲盖，于是向她询问缘由。小林说，唱瞽女歌也有填不饱肚子的时候，为了不挨饿，她们就编竹筐子卖钱，指甲盖就是在那时候失去的。

　　小林春曾经在瞽女歌中唱道：“活着，就是修行。我愿我的来生，是只虫子也可以，只要给我一双明亮的眼睛……”如今，人们再也不能听到小林春那或幽怨或激昂的歌声了，而“越后瞽女”也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

　　“越后瞽女”的来历

　　越后地区(新潟)不仅是日本，也算得上是世界上积雪最多的地区，著名作家川端康成的作品《雪国》描写的就是大雪冰封下的新潟。这里的冬季寒冷而漫长，人们要不断地和恶劣的生活环境做斗争，瞽女们的表演则为单调的生活增添了色彩。

　　瞽女们因为身体残疾，无法像正常人那样做农活谋生，只好走上学艺卖艺的道路。据记载，早在室町幕府时代，也就是14世纪的时候，就有越后瞽女了。她们戴着斗笠，脚穿草鞋，身后背着大大的包袱，辗转于各个村庄之间。

　　那时候，各村设有专门为瞽女们提供免费住宿的“瞽女旅店”，瞽女们在那里歇脚，到的当晚就在旅店为大家表演。第二天之后，便前往各家演出。每年，村民们就像等待候鸟来临一样，热切地期盼她们的到来。

　　二战时，人们颠沛流离，哪还有心思听瞽女们唱歌，于是瞽女歌艺术一下子凋零了。直到二战结束，日本社会慢慢安定之后，人们才把目光再次投向这种宝贵的民间艺术。1954年，新潟大学高田分校将瞽女歌录音保存。1955年，一名来自维也纳国立音乐大学的教授来到当地，听了瞽女歌并了解了瞽女的生活后深受感动，开始向世界介绍瞽女和她们的艺术。 (本报记者 白玉)

责任编辑 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