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旺达大屠杀幸存者、尼亚马塔大屠杀纪念馆的看门人鲁韦马将一些新发现的遇难者遗体搬到纪念馆内。新华社/法新资料图
一些新发现的卢旺达大屠杀遇难者的遗体被搬到尼亚马塔大屠杀纪念馆内。新华社/法新资料图
卢旺达大屠杀幸存者、尼亚马塔大屠杀纪念馆的看门人穆卡马将一些新发现的遇难者遗体搬到纪念馆内后坐在椅子上小憩。新华社/法新资料图
《卢旺达旅馆》11年后重返故地
在第77届奥斯卡上获得最佳男主角等提名的《卢旺达旅馆》,在柏林电影节展映期间引起轰动。4月7日将是故事中讲述的卢旺达大屠杀的11周年纪念,为此,英国《泰晤士报》采访了当年大屠杀的幸存者、屠杀者,让大家了解他们的内心世界。
4月4日,《卢旺达旅馆》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的“和平”体育场首映。保罗·卢斯萨巴基纳是电影里的原型人物,如今这位“非洲辛德勒”回到家乡,自然是个大红人。
卢斯萨巴基纳是胡图族人,他的妻子是图西族人。当年,他冒着生命危险,利用自己在基加利的旅馆,救出了1000多名图西族人。从此以后,卢斯萨巴基纳成了卢旺达不同部族和解的有力符号。
现在定居比利时的卢斯萨巴基纳,这次返回卢旺达是为了纪念这场种族大屠杀11周年。1994年4月6日凌晨,卢旺达总统哈比亚利马纳在邻国坦桑尼亚参加完和平谈判后,其座机在返国途中被不明飞弹击落,机毁人亡,胡图族激进分子迅速掌控卢旺达政府。4月7日,震惊世界的卢旺达大屠杀开始。胡图族激进分子因为不满哈比亚利马纳准备与图西族政党签订权力共享协议而制造了这起暗杀。随后,他们依照计划开始杀害胡图族温和派政治人物和图西族领袖,然后他们试图消灭整个图西族。
世界上速度最快的大屠杀
据估计,在接下来的100天内,将近100万人被屠杀,这堪称世界上速度最快的大屠杀。直到图西人领导的军队赢得了这场内战并开始掌权时,大屠杀才被制止。
今天的卢旺达,表面上看来,一切都很好。基加利有几座时髦豪华的酒店,包括被重新装修过的米勒科林斯酒店,当年卢斯萨巴基纳就是把那千余名图西族人藏了在这里。
然而,历史是永远无法抹掉的,大屠杀的痕迹还是随处可见。许多教堂里都摆满了避难者的头颅,这都是一座座历史的纪念碑。许多人表示他们支持政府的和解政策,但11年前的记忆依然历历在目,这不禁令他们望而却步。
受害者控诉 全家都被他杀了还要跟他见面打招呼
“我希望他能够到我家来,向我解释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应该请求我的原谅。”
“和平”体育场不远处有一个泥泞的小村庄,现年35岁的埃比法尼尔·穆特特莉在她那座小小的泥墙房外无声地哭泣着,“那时候,我很小,还不能离开家人,但是他们(屠杀者)把我的亲人都夺走了。”大屠杀夺走了她的父亲、母亲和两个哥哥。年幼的穆特特莉因为藏在植物堆中而得以躲过一劫,等到晚上周围都没人的时候,她才偷偷地跑出来吃东西。
几个月前,与穆特特莉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杀人凶手回到了村庄。根据政府的特赦政策,大屠杀中执行任务的士兵只要坦白和忏悔就可获释,交由“民间传统司法”系统审判。50岁的埃瓦里斯特·阿马纳正是得益于这项政策,在监狱里呆了9年后被释放出来。穆特特莉说:“当我去市场的时候,经常都可以看到他(阿马纳)。打过招呼后,我们就匆匆而过。我希望他能够到我家来,向我解释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应该请求我的原谅。”
惨遭轮奸的她家人尽亡又染上艾滋
“如果上天没有赐给我这两个孩子,我会永远都忘不了那段屈辱史。”
每个法官都不忍心听尤恩妮尔·姆哈依玛娜的故事,然而,在卢旺达却有许许多多与尤恩妮尔经历相似的人都被迫跟这段痛不欲生的历史生活在一起。
32岁的姆哈依玛娜现在居住在基加利郊区的“希望之村”里,1994年大屠杀发生的时候,正在邻国刚果民主共和国里上大学的她正好回家看望父母。
被抓后的三个月里,10名男民兵轮流强奸姆哈依玛娜。后来,在逃避图西族部队的追击时,其中一名强奸犯还把姆哈依玛娜带在身边,宣称是自己的“妻子”。当时姆哈依玛娜已经怀孕,并生下一个男孩,现在已经10岁。一年后,姆哈依玛娜又生下一个女孩。后来,趁着卢旺达图西族军队的突袭,姆哈依玛娜终于逃出魔爪。然而,当她回到家里时,她发现家人全部在大屠杀中死亡,而她则感染上了艾滋病。
谈及孩子时,姆哈依玛娜说:“是的,我带着恨意生下来了他们,但我还是爱他们。如果上天没有赐给我这两个孩子,我会永远都忘不了那段屈辱史。”
谈及孩子时(见上图),姆哈依玛娜说:“是的,我带着恨意生下来了他们,但我还是爱他们。如果上天没有赐给我这两个孩子,我会永远都忘不了那段屈辱史。”
屠杀者忏悔 “我请求得到宽恕”
卢旺达政府启动“嘎咔咔”司法系统审判大屠杀参与者
64岁的穆哈米德·穆希吉拉,长着花白的大胡子,看起来像个面目慈祥的老爷爷,他站在7名“法官”面前忏悔:“所有的杀戮我都知道。杀他的时候,我也在场,我请求得到宽恕。”
穆希吉拉在法庭上详细供出自己的罪行。1994年4月25日清晨,在卢旺达西南部一个小村庄里,穆希吉拉和数名胡图族村民残忍杀害了他们的图西人邻居彼特。
坐在临时搭建的“民间传统司法”(Gacaca)法庭上,数百名村民把身体向前倾,极力想听清楚穆希吉拉的每句话。当中有些人是大屠杀的幸存者;有些人是案件的共犯,他们想听听自己的罪行是否可以得到轻判;还有一些则是跟穆希吉拉一样,来法庭上忏悔的。穆希吉拉对媒体说:“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后悔。”
何为“嘎咔咔”
据报道,卢旺达大屠杀事件之后,由于有超过10万名屠杀者疑犯被关押在19个监狱中待审,卢国内司法系统根本无法应付。为加速审判大屠杀在押犯,卢旺达政府于2002年6月启动“民间传统司法”,对罪犯按四级量刑。除大屠杀的组织者、头目、极端杀人犯以及强奸犯等一级罪行由国家司法系统审判外,其余三级罪犯由“民间传统司法”系统在村、乡、县各级由民间推举产生的法官和陪审团审理。在卢旺达土语中,“民间传统司法”——嘎咔咔(Gacaca)的意思是由村里的长老们商讨解决日常纷争。
责任编辑:屠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