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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4日23:30,47岁的农民工马丰收满怀希望坐火车从郑州来到济南
3月16日凌晨3:30,在到达济南28个小时后,马丰收还是没能找到工作,他号啕大哭在济南火车站第二候车室的角落里,马丰收眼角含泪,向记者说起了这一路的
艰辛……
马丰收,47岁,河南漯河人。
一个不大的亮黄色塑料编织袋,上侧已经破开了口子,这个袋子里装着马丰收全部行李。
来济南前,马丰收在郑州打工,干建筑。当从工友那听说济南“活儿好找,工钱又高”时,马丰收心动了。但手头的建筑活刚干了3天,撇下这个活,就意味着这几天的操劳就白费了。最后,马丰收还是心一横,去!
拿上200块钱,马丰收与工友一起奔向济南。但在郑州火车站,马丰收与工友走散了,可92块钱的车票已经买上,他顾不了许多,只身一人来到了济南。
3月15日11:30济泺路北段 被“黑出租”威胁索要“操心费”
3月14日23:30,马丰收到达济南火车站。陌生的环境让他有些无所适从,四周漆黑一片,马丰收只能缩在出站口挨过这一宿。
3月15日8:00,拖着疲惫的身躯,扛着行李,马丰收从火车站出发了。一路打听着哪里有劳务市场,马丰收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穿行着,但几经指点后,马丰收却到了北边的长途汽车总站。在这里,“黑出租”盯上了他。
马丰收还是上了一个男青年的三轮车,因为这个男青年说“我劳务市场里有熟人,一会我给你找个收拾破烂的活,每天叠叠箱子、装装瓶子就是30块钱,工钱按天按月算都行。”马丰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这辆已追着他跑了很远的三轮车。此时已是11时。
三轮车沿济泺路向北走去。
终于到达目的地,“热心”的车主露出了真面目:“坐车的钱,加上我给你找工作的操心费,你给50块钱吧。”车主这么一说,马丰收知道遇上歹人了。身上一共还剩24块钱,马丰收急了。无奈之下,车主向据理力争的马丰收做了妥协——只收5块钱车钱。
3月15日16:07乐山小区 紧捂双眼,松手时已是泪流满面
已过正午,又饥又渴的马丰收只能再次扛上行李,顺着原路步行往回走,边走边打听劳务市场的位置。在一位老人的指点下,14:00,他终于来到乐山小区劳务市场。
几经奔波,终于来到这个“活儿好找,工钱又高”的地方了,马丰收满怀期冀、有些兴奋。
“咋黑压压的都是找工作的,没见招人的呢?”转了几圈后,马丰收觉得不对劲,“装卸工身子吃不消,人家也不要;郊区养鱼,这个活轻松,必须一签一年?那不行,我仨月后,还得回家料理庄稼呢。”
马丰收一边摇头,一边捏着手里的空矿泉水瓶——从下火车到现在就喝了这么一瓶水。
16:07,马丰收似乎已不抱什么希望,他把行李袋往墙根一靠,瘫坐下来。呆呆地望了很久,马丰收捂住了双眼,再松手时,他已是泪流满面……一共带了200块钱,现在就剩11块钱了。
3月15日 20:00火车站 无处安身,夜色渐浓又回到火车站
18:30,夜色渐浓,一直蜷缩在行李上的马丰收终于站了起来,开始留意工友们晚上去哪里睡觉。
19:30,华灯已上,马丰收再次蜷缩在行李上。
“大叔,跟我去火车站碰碰运气吧。”一位头发挺长的农民工招呼着马丰收。尽管素昧平生,但马丰收听到后,却坚定地站了起来。
这位招呼马丰收的农民工也姓马,菏泽人,今年30岁。小马走得快,一路上,马丰收将自己的行李扛了抱、抱了扛,紧赶慢赶,总算又回到了火车站。
20:00,马丰收和小马贴在进站口,瞅了个人多的时机,两人混过了验票关。当踏上通往候车区的电梯时,马丰收长长地舒了口气———总算有地方住了!
20:15,马丰收在饮水处喝足了水,小马花1块钱买了份报纸,两人在一号候车厅的门口南侧开始“铺床”。
“打扫卫生了,起来起来!”20:40,火车站工作人员大声喊着,刚刚躺下的马丰收和小马不得不收拾铺盖,转移阵地。两人把东西挪到了二号候车厅的北墙下。刚安顿好没几分钟,喇叭又开始广播:“请5至8区的乘客到1至4区候车,这里要打扫卫生”。
3月16日 3:30火车站第二候车室 闺女今年考大学,家里等着用钱呢
时针指向晚上9点,两人终于在二号候车厅的西南角安顿下来。年轻的小马很快进入了梦乡,但马丰收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想来济南多挣个钱来着,没想到落到这个田地。”
“闺女今年上高三,学习倒还行,可考上大学后学费咋交啊”,“出来一趟不容易,家里都等着带回钱去呢,可我现在……”,说着说着,马丰收的眼里又噙满泪水。
他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明天接着去找,实在不行,就去捡破烂。”马丰收说这话时,神态很坚定。沉默许久,他又长叹几声,缓缓地眯上了眼睛。
3月16日3:30,老马忽然睁开了眼,腾地坐了起来,但见到记者正倚靠在座位上,立马把衣服拉过头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号啕大哭。
注:3月16日晚20:27,老马突然给记者打来电话,说自己已在经一路一处建筑工地找到了一个营生,但不管吃住,此时他身上只剩下1块1毛钱。
现场特写
说了两句话,要俺十二块?!
民警深夜为受骗民工维权
3月16日凌晨00:20,济南火车站广场。
4名操四川口音、身材瘦小的农民工背着行李,从出站口来到火车站广场南侧的出租车候车区,准备打的去一处事先已联系好的建筑工地,在与的哥商量车费时,一位年龄稍大的农民工满腹委屈地说道,“刚才我在出站口打了个电话,说了两句话就被要去12块钱,还想揍我们呢。”
“打电话花了多少钱?”几名农民工与的哥的对话引起了旁边一位值班民警的注意。
“12块!刚才在下面给济南的亲戚打了个电话,说了还没两分钟,就两句话。他们说是1分钟两块钱。”
“走!看看去。”这位民警带着4名农民工回到火车站出站口东侧的一家电话超市。
“小伙子,把他们刚才的通话记录调出来。”
见到民警和重新返回的几位农民工,这家电话超市里的两名男青年神色紧张,其中一人低声对民警说:“过了12点,电脑自动把通话记录给删了”。
“你跟我来一下。”
去民警值班室的路上,自知理亏的男青年扯了扯民警的衣角:“叔叔,我错了,我把钱都退了还不行吗?”
“他们多不容易,你心可真黑。”调查清楚后,民警责令男青年退还4名农民工的电话费,并向农民工赔礼道歉。(记者 刘玉波 实习生 刘伟)
责任编辑 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