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而下)《百万宝贝》《孔雀》《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均以现实电影手法为小人物立传。
作者:亓昕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一个热爱拳击的酒馆女
招待,一个世界闻名的飞行大亨,两人在什么场合可以成为对手?奥斯卡颁奖典礼。其结果许多人都知道了:《百万宝贝》战胜了《飞行者》。小人物压倒大英雄,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再看今年柏林电影节银熊奖影片《孔雀》,那里面有三个特殊道具:姐姐的蔚蓝降落伞、哥哥的求爱向日葵、弟弟的裸体女生速写……它们与青春里那一点奄奄一息的愿望有关。这愿望,也属于三个小人物。
还有《看车人的七月》以及《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近一两年来在国际上获奖的中国影片,都在讲述小人物的生活。即使《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得益于大师茨威格,它说的同样是一个小人物卑微的爱情。
小人物,他们不会在历史中留下印记,仿佛他们的生活再怎么波澜激荡,总是欠缺那种被注目、被记录的庄严。所幸,电影记录了他们:他们的感伤,他们的梦想,他们的爱情,他们生活静谧处的震颤。
在电影里,他们获得了审美意义上的价值,同时也是生存意义上的尊严。
在这些影片所描绘的小人物生活中,我们同时看到中国电影的另外一种表达,这种表达区别于《红高粱》式的“沉疴”,也不同于《卧虎藏龙》的人心江湖,而是一种更具东方特色的、絮语般的平静陈述。
在这种陈述里,宏大的历史背景被揉碎,深刻的时代划痕被修补,成为某个小人物的心灵纹身,剩下的只是对人性本身的探询,以及对生活本身的敬畏。
这是中国电影的另一条通道,更是世界电影的回归之途。一如轰动欧洲的法国电影《放牛班的春天》,讲述的不是一个音乐家的闪亮生活,而恰恰是一个被音乐抛弃、转而在普通生活中寻找人生意义的历程——当历史在文明进程中穷尽,当英雄在平庸年代陨落,当东西方文化在交融中共存,惟独生活是我们最后的方舟。
而小人物,如你我般的小人物,即便是茶杯里的风波,也是一种命运的跌宕,甚至是一代人物的历史,一截历史的筋骨。
我们如此,电影也是如此。
《亚瑟王》、《亚历山大大帝》,这些史诗英雄不是越拍越糟,而是他们本在生活之外,对于他们,观众只想获得感官的另一种刺激,但对于生活,有什么是什么,没有要求,多得的就是欣喜。
最后,回到《孔雀》里那一场雨戏:刚刚礅好的煤饼被突来的大雨冲刷,黑的煤泥顺雨流走。生活是狂流,裹挟一切,包括艺术。
责任编辑 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