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平舆有个老汉几十年都没睡过觉了,真是个奇人。你们快来采访吧。”日前,记者接到了这样一个报料电话。
几十年不睡觉?记者的第一反应就是根本不可能!为探究竟,记者立马赶赴河南省平舆采访。
不睡觉的苦恼:“整夜睡不着,看见人家呼呼地
睡,我眼气得很!”
2005年1月18日中午,记者在平舆县人民医院见到了这位名叫宋世宽的老汉,他是医院的保洁工,正在院里打扫卫生。
记者仔细打量了一下宋世宽,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据宋世宽介绍,他年轻时就很少睡觉,每天只睡一两个小时,后来到20岁左右的时候,睡觉就越来越少,每天也就打一两次盹,每次打盹也就一两分钟。打完盹,精神体力就恢复了。
“整夜睡不着,看见人家呼呼地睡,我眼气得很!到医院看过多次也治不好,医生也说不准我有什么毛病。”宋世宽说。
宋世宽家住平舆县郭楼乡宋海村,今年71岁了。由于他母亲去世得早,宋世宽也不知道自己的准确生日,年龄是推算出来的。天天不睡觉一般人根本受不了,但宋世宽对50年不睡觉已经习以为常了:“我除了眼睛涩之外,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身体很健康。”
不睡觉的功劳:宋世宽从他裤兜里搜出一个手电筒,一把匕首。后经过审问,被活捉的竟然是美国训练了十多年的一名国民党特务。
“1955年3月1日我参军入伍,坐火车,3月20日到了朝鲜,那一年我21岁。”谈起自己的经历,记者发现宋世宽的记忆力很惊人,几十年前的事儿随口就能说出准确的日期。
因为不睡觉,宋世宽夜里经常加班站岗,别人每天站一班岗,他经常站两三班岗。当时他们班驻扎在一个山坡上,主要负责守卫山下的一座浮桥。“1956年冬天的一天夜里,我站第二班岗的时候,大概是凌晨4点,一个特务妄图从浮桥上偷渡,但在离我30米远时被我发现了。”宋世宽立刻用枪指住对方问:“口令?”对方不吭声。宋世宽便用手电照住来人的脸,命令他向后转。宋世宽疾步上前,从他裤兜里搜出一个手电筒,一把匕首。后经过审问,被活捉的竟然是美国训练了十多年的一名国民党特务。
宋老汉得意地说:“那天晚上的口令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是‘劳动’。不是自己人他哪儿知道呀。”
不睡觉的待遇:“看大门的工资一般每月300多元,给我的是每月480元,是门卫中最高的。”
1960年,宋世宽转业后回到了平舆老家,在郭楼乡铁工厂当了一名车间主任。因为睡不着觉,厂里只要夜里加班,宋世宽必然到场,而且不要任何报酬,只吃一顿加班饭。“那时我基本上不在家里住,整天待在厂里,特别是晚上大家伙都走了,就我一个人在加班。”宋世宽说。
后来,铁工厂效益不好,宋世宽回到村里,担任村里的民兵营长。
1996年7月份,宋世宽到洛阳打工,在一家制造摩托车的工厂找了一份看大门的工作。别人看大门,夜里都要睡一会儿觉。而宋世宽值班时,值班室的灯从来就没有熄灭过,后来厂领导知道了他不睡觉的习惯,便将他当宝贝看。“看大门的工资一般每月300多元,给我的是每月480元,是门卫中最高的。”宋世宽得意地说。
不睡觉的尴尬:对于为啥不睡觉,无论他怎样解释媳妇总是不信,两人闹得还有些不愉快。“我咋说,她都不信。”
洞房花烛夜,如果新郎不睡觉,新娘会咋想?这种事,宋世宽的老伴傅品兰就遇到了。
1959年10月1日,宋世宽和傅品兰经人介绍结婚。婚后,宋世宽每夜躺在床上都是来回翻身不睡觉。傅品兰当时就疑惑不解地问:“咋不睡?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宋世宽说:“没有。”但究竟为啥不睡觉,无论他怎样解释媳妇总是不信,两人闹得还有些不愉快。“我咋说,她都不信。后来天天都是如此,她才不闹了。”提起当年的尴尬,宋世宽还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了宋世宽的“毛病”后,老伴慢慢释然了。傅品兰老人说,老宋夜里睡不着觉,也不打扰他人睡觉,他在家每夜都是悄悄地出门下地干活儿,家里的“大活儿”都是他夜里干出来的。在村里,宋世宽家的菜地在全村是长势最好的,秘诀就在于他每夜浇水。宋世宽说,家里有个水井,每天晚上,自己都一挑一挑地担水浇菜。
大儿媳妇王小娥提起公公时,眼圈儿不由自主地红了:“俺爹这辈子,活得太累了,夜间村里人都睡了,可他睡不着觉,没法打发长夜,就整夜整夜地干活儿。”
不睡觉的“考察”:宋世宽钻进被窝不久又披衣坐了起来,拿起床头的“旅客须知”反反复复地看……
宋世宽老人是否真的不睡觉?在征得本人同意后,本报两名记者在宾馆开了两个房间,轮流“考察”了宋世宽两个整夜。
1月18日晚饭后,记者把宋世宽领进了宾馆410房间,和他闲聊至深夜12时。记者催宋世宽洗漱一下休息,此时,毫无倦意的宋世宽见记者不住地打哈欠,感到有些歉意,赶紧脱衣钻进卫生间洗漱。
本报两名记者来到对面开的411房间进行分工,即轮流住进宋世宽住的410房间,不关灯,一眼不眨地悄悄观察宋世宽,两个小时一换岗。
深夜12时45分,宋世宽从卫生间内走出,洗漱后的他越发精神,坐在被窝里抠起指甲来。记者催他躺下休息,可宋世宽钻进被窝不久又披衣坐了起来,拿起床头的“旅客须知”反反复复地看……
19日凌晨2时,换岗的另一位记者来到房间,递给宋世宽一份18日的《大河报》,识字不多的宋世宽拿起报纸,一看就是一个小时。
凌晨4时,当记者再次换岗时,宋世宽说该回医院打扫卫生了,随后他到卫生间洗罢脸离去。记者随后悄悄地跟到医院,守候在大门外。打扫完医院的前后大院,天已经放亮了,宋世宽又端来一盆水擦洗院内的水泥凳。
19日夜晚,记者又将宋世宽请到宾馆。这次记者改变策略,亮着房灯,不开电视,不主动跟宋世宽搭话,静观他的“活动规律”。
宋世宽一直睁着眼在床上坐着,只是在20日凌晨3时11分时闭眼打了一个盹儿,记者给他计时,这个盹打了93秒钟。
记者问宋世宽每天打几个盹,他说一天一两个,最多3个,打盹的时间都很短,都是一小会儿的工夫。
据宋世宽说,他一生最怕的是看见床,见了床就无睡意,躺下去精神头反而十足。他打盹,没啥规律可循。打盹大多是在白天干活儿累的时候,打盹有时是坐着,有时是站着。
不睡觉的解释: 夜里虽不睡觉,并不等于每天从不睡眠,有个细节非常关键,那就是他每天都要打盹。
宋世宽夜里睡不着觉,他本人对此也很苦恼。数十年来,他在不停地求医问药,可无论吃啥药,对他来说都不顶用。
2000年初夏,宋世宽听说驻马店市一家医院来了位著名失眠专家坐诊,他跑去问诊,专家听罢他的介绍后摆摆手说:“你的这种失眠症太顽固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2004年6月11日,平舆县人民医院听说宋世宽有“失眠顽症”后,为在经济上照顾他,让宋世宽在医院做了保洁工。做保洁工半年多来,医院免费给他做电理疗,不见效;神经内科的医生给他开调节神经的谷维素、Vb1、三溴合剂,开镇静催眠的佳静安定、舒乐安定、鲁米那等药让他服用,仍是毫无效果……
20日上午,记者来到驻马店市中心人民医院神经内科,采访了该院神经内科主任医师张宪秋。张宪秋听罢记者的详细介绍后也非常纳闷。她说,几十年不睡觉,绝对不符合正常人的生理功能。宋世宽夜里虽不睡觉,并不等于每天从不睡眠,有个细节非常关键,那就是他每天都要打盹。打盹也是一种特殊的睡眠方式,只不过这种睡眠方式容易被人忽视罢了。
张宪秋主任推测:宋世宽极可能患有极为罕见的顽固性失眠症,她建议老人到正规的专科大医院接受全面检查,然后对症进行科学的治疗。
责任编辑:屠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