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碎的母亲焦急等待孩子的下落

打捞艰难进行

    “孩子就是死了也要埋个全尸，现在他在冰窟窿里，我这当爹的对不起他啊！”说这番话时，35岁的蒋应民眼圈红了，面前的浑江在他通红的眼睛里是那样的冷酷无情，因为3天前，也就是12月5日中午，就是它在瞬间吞掉了自己11岁的儿子蒋桂平，而15岁的表哥易民跑去拉他时，也不幸被拽进冰冷的江水中。3天了，两条生命仍然冰封在3米多深的浑江水中。12月7日，记者赶到通化市五道江镇出事现场时，打捞工作仍在进行中。

　　“当时我们就听冰面咔嚓一声裂开了……回头再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当时在场的玩伴、13岁的曾冬冰用略显稚嫩的童音把时间定格在12月5日11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目击：6孩子江面溜冰引发悲剧

　　11岁的蒋桂平今年跟随打工的父母来到通化市五道江煤矿，父亲在这里做一名下井工人，这个川娃子第一次见识东北的白山黑水和刺骨的严寒，当然最吸引他的还是冬天封江后那冻得光亮亮的江面，这么大的溜冰场是他11岁的生命历程中所未曾遇到的，爱玩的天性让他喜欢上了到江面溜冰。

　　“当时我们一共6个人在江面上玩，突然就听到脚下咔嚓地响了一下。”曾冬冰回忆当时他们6个小伙伴在江上玩耍的情景时仍然心有余悸。“不好，江面要裂了。”几个孩子听到江面有裂音都害怕了，纷纷跑到坝上玩耍，不敢再下江滑冰。

　　然而，蒋桂平却仍然不死心，又跑到江面上滑冰，曾冬冰和其他的小伙伴就看着蒋桂平在江面玩，这些小伙伴中最大的15岁，最小的8岁。“他胆子大就又去滑冰了，我们谁都没敢，当他玩够了从江上往回跑的时候就出事了。”

　　曾冬冰在坝上只听到“扑通”一声，江面上出现了一个大窟窿，而蒋桂平就没了踪影，孩子们慌了，开始奔跑着大喊“救命啊，救命啊”。在这一危急情况下，15岁的易民径直跑下江去，一个猛子扎到冰窟窿里，“他会水就想把他救起来。”曾冬冰说。然而，在水下挣扎的蒋桂平让易民根本无法在冰冷的水下施展开，最后，连自己也沉入了水中。

　　半小时后，大人们赶到了江边，营救从那时开始一直到现在。

　　12月5日12时：易民父亲4次潜水救儿

　　“我只想下去把俩孩子捞上来。”听到孩子出事了，急匆匆赶到现场的易民的父亲易建消系个绳子就扎进了水里。

　　“跳下去也就30秒，不行啊，底下太冷了。”易建消水性再好，但也抵不过江底零下30摄氏度左右的严寒，就这样上来再下去，下去再上来几次后，易建消已经冻得手脚发紫，只能眼睁睁看着洞口的薄冰把生存的希望一点点封上。

　　12月6日清早：好心矿主雷管炸冰帮打捞

　　“要不是他们张老板，现在江面还没炸开呢。”据在场群众介绍，两个孩子的母亲是姐妹关系，15岁的易民要救的是自己的表弟。两个孩子的父亲均为四川人，都是来五道江煤矿做下井工人，而他们口中的张老板是五道江煤矿矿主。

　　“这是人之常情，谁看了谁不帮一把啊！”张老板接受记者采访时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简单描述了当时的情景。

　　据张老板介绍，他特意拿了两包雷管在出事地点炸开了一个宽30米，长40米的水域，又买了4个轮胎，扎了个皮筏子下水打捞，同时召集矿上工人一起搜救。

　　而与此同时，五道江镇政府也把一个铁皮船送过来支援打捞工作，就这样，一个皮筏子、一艘铁皮船开始在一百多平方米的江面上破冰前进、艰难搜索，他们惟一的工具就是前端带有2个铁勾的、4米长的杆。

　　“现在就是在筏子上用铁钩子往水下探，能钩到衣服的话就捞起来。”易建消称两天来就这样探着，摸索着，“要是感觉碰到软东西了，就是孩子的身体了。”

　　12月7日：搜救毫无进展，生还希望渺茫

　　12月7日，记者在现场发现，江边依然围着很多人，打捞工作仍在沉闷的气氛中进行，江边点着篝火，让打捞人员回来暖手。一艘铁皮船和一个皮筏子在江面被炸开的浮冰上艰难行进，孩子的两个父亲和其他两个矿工在不住地用铁钩向江底下探。

　　而岸边，两个孩子的母亲都在默默地守侯着，期待着结果，易民的母亲蒋女士见到记者的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任泪水哗哗地流下来。“政府能把小孩找上来，我看看也就心满意足了。”蒋女士几近抽搐地说出了自己现在惟一的想法。

　　然而据在场参加打捞的矿工介绍，已经连续打捞了3天，但还是没有探到孩子的身体，“江水太凉了，孩子的生还希望已经很小了。”这位矿工说。

　　16时左右，几个矿工把铁皮船抬出了水面，“要不一个晚上就冻在里头了。”太阳的余辉落在江面上，此时，距离两个孩子溺水已经过去了近50个小时，希望在一点点地破灭。“现在打捞工作遇到了几个难题，我们也正在考虑其他办法。”在场的五道江镇邹镇长说。

　　三个难题让打捞“搁浅”

　　一难：江面封冰过快，铁船无法行进打捞

　　“船在江里呆个10来分钟就被冻住了，得用绳子拽着，船才能行进。”在场的一位矿工边拉绳子拽船边介绍情况。据易民的母亲介绍，现在江冻得很快，打捞又只能在白天进行，“到晚上又冻上了，第二天还得重新破冰，等于重新再来。”

　　二难：被炸开后，冰层更厚

　　由于被炸开后江面浮冰较多，旧冰未化，新冰又结，3天来，每炸一次冰面就等于给下一天的破冰增加了难度。“但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啊。”张老板说。

　　三难：不能潜水搜寻

　　据上岸休息的易民的父亲易建消介绍，江水3米多深是可以下人搜寻的，“但就是太冷了，人下去30秒就得上来，所以根本不能起作用。”并且由于江水的流动，两个孩子是否已经漂到其他冰域的下面现在还不得而知。

　　最新方案：雇潜水员搜寻

　　据邹镇长介绍，如果明天还是这样的情况，就会考虑花钱来找专业的潜水员下去探查。而张老板也表示，明天会考虑加大雷管破冰的面积，扩大搜索范围，同时会炸开个缺口，把现在江面的浮冰顺着缺口排到下游，以便于打捞。

　　最大希望：见孩子最后一面

　　3天里，孩子没有丝毫音讯，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两个家庭，而见孩子最后一面就成了两个当母亲的最大心愿。“每天早上我都要来这里看啊，盼啊，希望能早点看到我儿子，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带他到东北来啊。”蒋桂平的母亲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开始号啕恸哭，期盼一个不愿听到不愿接受的消息成了两位母亲现在惟一能做的事情。

　　记者手记：

　　一天的打捞工作结束了，在场所有的人都默默地低下了头，每个人心里都隐约感到，这两个灿烂的生命可能自此以后就消失在家人和周围人的视野当中。

　　据记者了解，这是五道江地区今年首起溺水事件，而老师、家长也多次提醒孩子不要到江面玩耍，然而悲剧最终还是发生了。在记者乘坐客车沿江返回的途中，江面上仍然不时出现孩子玩耍的身影，每个孩子天真的脸庞都在车轮的飞逝中从记者的眼前掠过，如果有关部门仍不采取更大的宣传力度和更有效的预防、应急措施，悲剧仍然会再次发生。

　　营救仍在继续，希望依然存在，但如何更好地防患于未然却是相关政府部门入冬后急需解决的问题。(东亚记者 傅献民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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