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成就一个城市的热闹?巴基斯坦人质绑架事件成为全国焦点的时候,总想应该给王恩德一段平息悲伤的时间。而今,德州似乎已经归于平静了,就像一位出租车司机说的“因为这几天记者来德州是看怪车,不是看王恩德先生了”。但即便如此,王恩德依旧是德州这个城市中出现得最频繁的名字。
出租车司机
做向导寻找王恩德
第一次在德州听到王恩德这个名字是10月27日深夜。从德州长途汽车站直奔怪车大赛选手的住处凯源度假村时,出租车司机李吉元先生笑着问记者“你是哪里来的记者啊?光来德州采访怪车大赛,真的不找王恩德?”他说,自从巴基斯坦发生绑架事件以来,他的出租车每天都“接待”寻找王恩德的记者。
的确,为新闻关注度考虑,是个记者都想找到王恩德。但以一颗平常心来感受,有些不忍充当冷静的记录者——毕竟在获取新闻事实的背后,是要让一个劫后余生的生命个体一次次回忆生死的临界点。
但不可否认,司机的问题激发了记者见王恩德的冲动。当全国的媒体不再围着他时,他的生活是否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的身心是否已经走出恐惧的阴影?
“现在找王恩德容易吗?水电十三局不是早把他保护起来了吗?”
“那是水电十三局前阵子拿来应急的办法——两个星期前,记者直接就能在114台查到王恩德家的电话,王家所在的宿舍楼天天有记者在等待。水电十三局为了要给王恩德安排能精心调养的地方,才把他和他的家人安排到一个隐秘的疗养院———所以,后来的记者到德州,都只在一个三分钟的招待会上见过王恩德。”出租车司机接着打趣:“上海的小姑娘都当记者啊?!最早来找王恩德的,就是个上海东方卫视的一个女记者,那时王恩德还没回来呢,她就成天带着个扛摄像机的小伙子在王恩德家所在的宿舍区候着。我载他们到王家宿舍区好几次,只是听说他们最终也没能见到王恩德和他的家人,只把鲜花留在了他家门口。”
“那就是王恩德家所在的大院”,顺着李先生手指的方向,是德州水务局的宿舍楼。后来,听门卫崔大妈说,这是王恩德爱人的单位提供的宿舍楼,王恩德被绑架后她还去过一趟他的家看望王的妻子,但大家只是伤心。后来王恩德回来后,大家也就放心了,都没有再去打扰。
赴巴工程队员陆续回到德州
外交部发言人章启月29日在北京介绍说,出于当前安全形势考虑,负责承建巴基斯坦高玛赞水坝项目的中方公司已将所有中方人员撤出工地,31日,记者在水电十三局质量安全部确认了这条消息。
质量安全部赵主任告诉记者,高玛赞水坝项目是由水电七局和十三局共同承办的,其中七局占了51%的股份,而十三局只有40多名技术人员参加了这个工程。现在,水电十三局的近20名工程技术人员自己买票陆陆续续回到德州,几天后还将继续有人回来。但为了让所有工程队员能有平静的生活,水电十三局不愿透露这些工程队员的资料和联系方式。
德州市红色桑塔纳出租车司机王功海先生在闲聊时告诉记者,前两天他女儿从学校带回好多松子,一问才知是她德州卫校的一个女同学送给她的,这位女同学的爸爸和王恩德正是工程队友,前些天已从巴基斯坦回到德州。
据王先生的女儿王琳林反映,她的这位女同学的爸爸回到德州已有四天了。“同学的爸爸安全回来,班里同学都挺高兴的。但不管是绑架发生的那几天还是我同学的爸爸安全回来之后,我们都只是通过看报纸关心巴基斯坦的事,因为我们看得出同学不愿提及此事。”王琳林说,女孩在和她聊天时曾说,她爸爸和被绑架的两位工程师王恩德和王鹏在一个工程队,彼此都很熟悉。所以回到德州后,她父亲的心情依旧很沉重。
水电十三局国际综合工程部的徐先生告诉记者,巴基斯坦的工程是暂时停工,所以这次水电十三局的工作人员也都只是暂时回德州。“一旦工程继续,所有工程人员还都将回巴基斯坦工作,可能包括王恩德。”
恐惧的感受还没有走远
现在,王恩德在自己家中调养,而水电十三局的其他在巴工作人员也陆续回到德州,但不管是水电十三局还是工作人员个人,他们都对绑架事件表现低调,也许这也表明他们都还不曾真正从恐惧的阴霾中走出来。
水电十三局宣传处处长朱治明先生告诉记者,现在中央有文件下来,要求十三局做好工作确保回国的在巴人员不被媒体打扰。他说:“尽管王恩德已经逐渐从惊恐中缓过神来,但是他的身体仍然十分虚弱,精神状态也非常不好,始终需要医护人员治疗检查,要真正恢复健康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而其他工作人员因为是暂时回国,更需要时间和家人相处。”
与此同时,原先答应接受采访的一名在巴工作人员的家人也向联系人王先生表达了不愿接受采访的态度,原因是怕被采访者提及往事太伤情。
在王恩德家门口止步
10月31日,记者来到王恩德家所在宿舍,在宿舍门卫室,记者采访了几位老邻居。门卫崔大妈动情地告诉记者,王恩德被绑架那几天,他妻子和女儿急得没辙,几乎足不出户。她说:“10月12日那天,邻居们让我代表大家去王恩德家问候一声,当时小王和她妈妈只盯着电脑等她爸爸的最新消息。她们焦急的样子,我这个旁人看着都心疼啊!”
但据居民楼的老邻居们反映,现在王恩德一家人都平静下来了——王恩德的女儿重新去三峡大学上学了,他爱人时素艳也到单位漳卫南运河管理处上班了,而王先生本人则在自己的屋子里安心静养。
和王家同在一栋楼的陈女士对记者说,王恩德一家三口很不容易,因王先生的国外经验丰富,他常年在外工作,很少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王先生以前还曾在巴基斯坦不间断工作过三年,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到巴基斯坦工作了,原来就听说这是他去巴基斯坦承担的最后一个工程,没想到最后一次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命是捡回来了,可就是不容易缓过神来啊!”崔大妈说:“王恩德回来后,我只见过一次。那天是王先生去水电十三局参加完新闻发布会回来,看得出他身体很虚弱,他爱人扶着他才下了出租车。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的恢复,他最需要的是时间!”
“他最需要的是时间!”其实这个声音一直在记者的心里回荡。也因此,我不止一次在王恩德先生的家门口止步——最初是停在王恩德先生家的单元前不愿上楼,而后是面对“303”长久站立后的转身……
在决定不打扰王恩德先生的最后一瞬,我毅然按下王恩德家对门一户人家的门铃。开门的是一位女士,我对她说:“如果看到王恩德先生出门,请帮我向他问声好。”她非常友好地答应了我,我断定,她的微笑就是我寻找王恩德先生的终点,这也是我们的读者所希望的。(记者
谢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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