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
按
昏暗的迪厅,疯狂的“嗨客”,形形色色的毒品,随之而来的各种社会问题……本报特别报道组历时月余,暗访迪厅,写出长篇系列通讯——
—《迪厅暗访记》,全面而深刻地揭露了迪厅里包藏的种种丑恶现象。从而呼吁有关部门恪尽职守,严加管理,为人们尤其是青少年营造健康向上的生活环境。
地点 和平区 A迪厅
时间 10月15日23时20分至16日凌晨3时40分
肩负着特殊任务,本报特别报道组出发了。本次采访的目标是位于和平区一条南北走向的大马路旁的
A迪厅。这家迪厅是沈城很多青少年心中响当当的“消夜”场所。它到底有何魅力,能吸引那么多的青少年呢?
■迪厅里,1000多名青少年一起摇动着
A迪厅需坐电梯进去。
这是个一眼看不出来有多大的地方,里面人山人海。劲歌如雷,尖叫不断,烟雾弥漫,神秘的灯光犹如探照灯一闪一闪的……
初来乍到的我们有点发蒙:到底该找个什么地方呆着呢?“你们有位吗?”一名穿着浅色
T恤的男服务生看出我们是刚来的,趴在我们的耳朵上喊,声音勉强能压过嘈杂乐声。他领着我们从异常拥挤的人群和桌椅中间“趟”出一条道儿,道儿两旁,少男少女们“无比亲密”地拥挤在一起。我们被领到一张桌前,但三位少女已“占据”了这里。服务生跟她们商量了一会儿,我们被允许坐在这里,总算有了立足之地。
此时,一些“嗨客”已经开始行动了,不停地甩动长发,扭动身体,很陶醉、很疯狂。舞台上,一名外国黑人歌手正在引吭高歌。同行的知情人说,此时还没到最疯狂的时候,只是在酝酿情绪。
从主持人炫耀的喊叫中,我们得知眼下这家迪厅里足有1000多人,大多数“嗨客”是20来岁的青年。而我们身后的一桌的五六个人中,年龄最大的不超过十八岁,最小的也就十四五岁。
除了电梯,我们进来时并没有发现标志明显的楼梯口(消防通道)。一丝凉意弥漫在我们心头:如果发生火灾或其它突发事故,1000多条年轻的生命该如何逃生?
■由于是生客,记者被“宰”了一刀
“要点什么?”那名服务生又把嘴巴贴在我们的耳朵上。我们点了两听“雪碧”。“我们这里两人最低消费150元!”服务生倨傲地说。不明路数的我们只好合作:“那我们就点150元的东西。两个‘雪碧’,一袋苞米花,剩下的全要啤酒。”
半小时后,同桌的三名少女离开了,换成了三男一女。女孩戴着眼镜,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他们显然是这里的常客,很熟练地点了啤酒和果盘。服务生所说的最低消费到人家面前变成了每人40元。我们居然被“宰”了一刀。但我们只能自认倒霉,因为我们肩负着特殊的使命。
■凌晨1时许,有人吃“药”后开始疯狂
凌晨1时许,常规节目表演完了,“嗨客时间”到来。领舞女郎有的走上大舞台,有的登上大厅里的小舞台,疯狂劲舞。
“大家一起嗨呀……”
“大家一起尖叫,好不好?”
……
更为疯狂的尖叫,更为迷幻的灯光,更为震耳的快曲……在领舞女郎不停地扭动、甩头引导下,整个迪厅进入一个疯狂时刻。在这种剧烈刺激下,我们的心被震得几乎不会跳了。很快,我们的“目标”就依次出现了。
周围很多人不断地摇动着头颅,但摇头的方式并不一样,有的幅度很大,好像要甩断自己的脖子才甘心;有的幅度很小,眼睛直直的或者干脆闭上了眼睛,很有节奏地摆动着。我们将注意力放在了后者身上。一位在禁毒战线上战斗多年的警官曾告诉我们:“那些摇头幅度很大的人,多数没吃摇头丸,反而那些摇头幅度小、一副很陶醉样子的人,才是真正吃了药的‘嗨客’。”
果然,跟我们同桌的一名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细长的小瓶子,倒出一粒丸药,迅速放进了嘴里。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开始随着节奏摇头。此人有20多岁,好像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他的动作太快,灯光又暗,我们并没看清他吃的是什么,想来无非是一些助兴的药品。
和我们同桌的那名女孩也不甘寂寞。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瓶,拧开盖子,仰头就喝。这次,我们看得很清楚,小瓶子上写着“新泰洛其”等字。“新泰洛其”是药店里被禁止销售的处方药,老名叫“止咳糖浆”,属精神类药品,大量或长期服用易产生依赖性,是摇头丸的替代品,“嗨客”通常叫它“摇头水”。这名女孩随后闭上了眼睛,旁若无人地摇起头,一副很沉醉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我们走出迪厅想透一透气。刚到楼下大厅,就发现一名男子拿着一瓶“摇头水”,仰着头喝。他脚下还有十来瓶“新泰洛其”……
■蓦然回首,身后一少年光着上身,裸露出精瘦的身体……
喝酒、偶尔摆动一下头,在一片摇头世界中,我们显得有点不协调。而“嗨客”们却进入一个高潮,并不时有出人意料的举动。
我无意中一回头,被吓了一跳———与我们相隔不过数厘米,一名少年上身已经没有了衣服,他裸露着精瘦的身体不停地摇着,眼睛跟多数人一样闭着。虽然有人回过身来盯着他看,但他没有一点知觉与反应。我们不知道这名少年到底进入了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但我们明白一点:他肯定吃“药”了。
一名知情者说:吃了“药”后,人的脑子里就浮想联翩,要什么有什么,最主要的生理反应就是躁热,衣服成了累赘,“嗨客”就会脱衣服,脱得越彻底越好。这就是内行通常所说的“裸嗨”。
据我们观察,像那名少年“嗨客”那样脱了上衣还有不少,都是男性。在旁边的一个过道里,一名女子疯狂地扭动着臀部,摇摆着头颅,她上身穿着的毛衣已经卷了上去,露出了大半截腰部和小部分胸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她的同伴围绕在她的周围,如她一样痴迷地跳着、摇着……
这并不是最过分的,据知情人说,一些人往往找一间包房,从晚上“嗨”到第二天上午,不知疲倦,甚至集体“裸嗨”。好在,我们来的这家迪厅是消费群体庞大的公众场所,还不至于出现那种“全裸嗨客”。
……
3时40分,“嗨客”们仍然“嗨”得正酣,我们走出这家迪厅。走在清凉的大街上,只觉脑子嗡嗡直响。淡黄色的路灯光照在我们身上,尽管并不明亮,但与迪厅相比较,依然无比清澈、透明。我们不禁彼此相问:疯狂而混沌的迪厅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本报特别报道组
编辑:林彦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