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邓兆祥同士兵解放委员会的同志们决定联合向毛主席、朱德总司令发一份致敬电。3月16日，葫芦岛上空阴云密布，敌人的侦察机又露头了。 敌机在葫芦岛上空时隐时现，沉闷的引擎声不时地传来。不一会儿，敌机飞临“重庆”号上空，窥测航向，俯冲投弹。

    指挥员一声令下，甲板上大小炮口，向敌机喷着凶猛的火舌。岸上的高射炮群也“发言”了，十几门高炮带着仇恨，齐刷刷地向敌机射去炮火。侦察机逃走。翌日8时，官兵刚吃饭，舰上的警报器又拉响了。一群B－29型重轰炸机，3架编一组，一共9架，从高空掠过，直奔“重庆”号而来。尾随在B－29后面的还有称为“黑寡妇”的双胴体战斗轰炸机。它们紧锣密鼓地配合、俯冲着，炸弹带着呼啸声投向“重庆”号，坠向码头，落入大海。敌机在强烈的炮火逼迫下，只好在距“重庆”号几百米的地方盲目投下炸弹，本想大耍“风流”的“黑寡妇”也收敛了它的嚣张气焰。激烈的战斗从上午9点开始。指战员们越战越勇，在我猛烈炮火的轰击下，敌机只能从高空盲目投弹。但是，我码头受到重大损失。铁路被炸成了麻花，帆船被炸飞上了天，树木燃起了大火，库房荡然无存，整个码头弹坑累累，一片废墟。

    经过8个小时的战斗，大家已经筋疲力尽。趁战斗空隙，大家正想休整一下，突然，舰上指挥台又发出了空袭警报。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重型炸弹把港湾里的泥沙炸得满天飞扬。又一批敌机投下了炸弹。这次也许是敌人修正了“弹着点”，炸弹离舰舷更近，霎时，“重庆”号四周浓烟翻滚，大火冲天，气浪吞噬了甲板，堆放在甲板上的器材燃起了大火。

    傍晚，一架敌机利用太阳暮色作掩护，对准“重庆”号的舰尾直冲而下。敌人的狡猾伎俩使“重庆”号束手无策。原因是炮转到“0”度，电源就自动切断，炮弹打不出去，像老牛掉在井里，有劲使不上。尽管如此，炮手们用甲板上后座4英寸炮、6英寸炮和两舷的两门四联装的高射乒乓炮组成一道火墙，扑向敌机。但是，终于因炮的射击角度不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敌机降低高度，在“重庆”号尾部投下一颗2000磅重的炸弹，把军舰右航侧部炸了一个直径三四米大的洞，并引起舱内起火，甲板冒烟。战斗中，黄海民、刘芳圃、韩志铭、沈桂根牺牲，韩文灿、应志昌、彭立琨、凌煦等二十多人受了伤。

    3月下旬，邓兆祥和一百余名官兵去沈阳参观学习。当天晚上，朱军副司令员与任克加政委召集了联络组、海防科、工作组的同志们在陆军营部开了紧急会议，中心议题是制定“重庆”号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朱军副司令员号召大家群策群力，争取找出一个最佳方案。

    会上，有人感到军舰目前面临的形势很严峻，提出了“沉舰保舰”的方案。朱军端坐着，沉默不语。他不时地远望着窗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盯住“重庆”号。

    朱军心想，这“重庆”号在邓兆祥舰长的率领下，几经风雨，冲破了艰难险阻，才回到了解放区，还没来得及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出点力，就把它沉入大海，实在是件痛苦的事。

    朱军的心情和大家一样，极不平静。每个人的面部表情显得很严肃，给人一种窒息感。朱军说：“说句心里话，沉舰是我们在座的人谁也不愿意干的。可是，大家想想，现在我们只有把舰沉入海底，才能保证上级交给我们的‘全人全舰’指示的落实。至于舰嘛，将来我们还会把它打捞出来。现在咱们就得下决心沉舰！”（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