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傍晚，庭审休庭后，罪犯被法警押解上车收回看守所。本报记者 徐文阁 摄　　

　　11案犯持枪抢劫酒吧并与警察互射再度受审，法庭惊曝11人被指挥串供，一案犯下午当庭承认上午曾被逼撒谎

　　本报讯 持枪洗劫酒吧，拔枪与警察对射、杀人、绑架，这个“老大”李智仁指挥实施的犯罪曾惊动公安部。但这个“老大”的“能量”更为惊人，在看守所关押期间及两次去往庭审的囚车

　　上，李智仁又指挥同案犯串供，在初审成功之后，在昨日的庭审中却被同案犯当庭揭穿，其中一名案犯在上午的庭审中坚持按李指挥陈述，但在下午的庭审中幡然醒悟，当庭供认自己上午在法庭上所讲全部是假话，是受李智仁指使串供。

　　屡劫酒吧咖啡厅案惊公安部

　　李智仁团伙案曾惊动公安部，在此案于2000年12月8日成功告破后，时任公安部部长贾春旺还批示表扬深圳警方。

　　据检方指控，这些大多属贵州籍的案犯组成了一个抢劫集团，于2000年10月份至12月先后三次持枪对深圳市罗湖、福田两区的三间酒吧进行抢劫。此外，这伙案犯还在一家夜总会外与正在打伏击的警察对峙并驳火，并将其中一名警察击伤，还为讨医药费将他人杀死，且曾为讨债将他人绑架后非法拘禁12天等斑斑劣迹。

　　李智仁正是这个罪恶团伙的老大。检方称，每次作案前都有李智仁“踩点”，经过精心的组织、策划后进行分工。该抢劫集团纪律严明，枪、刀等作案工具都由被告人李智仁统一保管。作案时由李发放给其他人；每次抢劫所得的赃物叫给李智仁，由李统一分赃。

　　开往法庭的囚车上串供

　　此案曾于2001年在深圳市中院开庭审理，李智仁一审被判死刑，后广东省高院以部分事实上清为由发回重审，并于昨日再次开庭审理。

　　在昨日的庭审中法庭获知，原来在上次的庭审中，主犯李智仁就指挥其他10名案犯串供未被揭穿，而在昨日的庭审前，李智仁再次指挥串供，但被同案犯昨日当庭揭穿。

　　昨日上午，李智仁等11名案犯分乘一辆中巴和一辆带后厢小卡车两辆囚车出庭受审，但就是在从看守所到深圳市中院短短不足半小时的车程上，李智仁就指挥了一次几乎成功的串供。

　　在昨日的庭审中，李智仁辩称自己不在现场不认罪，称是他人指挥，而随后出庭的第二人称在本次开庭和上次开庭从看守所押往法庭的路上，李智仁指挥他们串供，将责任全部推到另一案犯身上。第三个出庭同案犯虽与李智仁并非同车，但他称在看守所期间受到李智仁的威胁，还当庭向法庭提交李智仁写给他教他串供的信。此后出场的第四人则安全按照李智仁交待的串供，并在法官提醒后仍坚称自己所言是真，但在下午的庭审中，他却突然说自己上午所说的全部都是假话，并承认自己在公安机关供述才是真的，是受李智仁威胁才串供。

　　李智仁在当庭被揭穿串供后仍一口咬定不认罪，并对检方出示的证据提出诸多意见，而同案犯基本认罪，法庭昨日进行到质证阶段，并将择期另行开庭审理。

　　罪行累累：抢劫绑架杀人无所不能

　　本报讯 以李智仁为首的抢劫团伙可谓罪行累累，他们不仅持手枪和刀具公然对酒吧和咖啡厅进行洗劫，将其中的客人打伤，还在遭遇伏击警察时开枪与警察驳火，并为讨债进行绑架和杀人行为。

　　乘夜色持枪冲进酒吧咖啡厅洗劫

　　2000年10月23日、11月7日及11月12日晚，李智仁等人分别持枪刀，冲进罗湖区、福田区的两家酒吧及罗湖区一间咖啡厅，将该酒吧服务员和消费的客人用胶纸捆绑后，抢走了三间店内的现金数万元及手机、手表、首饰等大量财物，并将在期间消费的客人打伤。并用枪柄将他人的头部打破。

　　遇伏击开枪射警察

　　2000年7月29日清晨5时5分许，李智仁、付洋、周瑶和马力（在逃）从本市罗湖区春风路一的士高出来坐出租车，车迟迟未开，在该处执行伏击飞车抢夺犯罪分子任务的巡警胡中兴用手指出租车，要其尽快离开。付洋以为是挑衅，即下车掏出弹簧刀攻击被胡中兴，胡一边躲避一边向同事示警，巡警卢业荣听到呼救即持枪过来，李智仁、周瑶、马力竟掏出手枪下车，向胡中兴和卢业荣射击，致被害人胡中兴腹部中弹，身受重伤。卢业荣遂开枪还击，付洋等四人一边开枪一边退，并劫持一辆出租车逃窜。伏击巡警驾车穷追不舍，付洋等四人为摆脱追逃在出租车上向巡警射击，至福田新洲村肉菜市场方弃车往不同方向逃窜。当中弹受伤的付洋跳上一摩托车以用枪逼司机开车逃跑时，被赶上的民兵用面包车堵住并将摩托车掀翻在地，追逃的巡警当场将付抓捕归案，同时缴获手枪及尖刀各一把。

　　讨医药费起争执挥刀杀人

　　1999年2月12日晚8时左右，王德平（在逃）在一迪厅当保安远时与该队队长江某发生争执，被江打人殴打。王德平当晚找来该案本三名案犯，找江要求赔偿医药费未获同意，于是找到李智仁要其出面调解。李智仁带人找到江同样遭到拒绝，于是密谋报复。

　　1999年2月13日凌晨，案犯蒋某持手枪、唐某持李智仁提供的道具手枪，与其他案犯携带尖刀等到江，蒋、唐等即冲到江面前分别用手枪或刀抵住江，案犯李某等人也围了上来，在江波在慌乱中踢中蒋持枪的右手，致使枪走火，在混乱中李某曾向对方曾某背部猛捅一刀，致其抢救无效死亡。

　　为讨债绑架他人关押12天

　　1998年4月6日晚10时许，被告人杨建、付洋伙同在逃犯罪嫌疑人何兴龙、李远明、张道伟等人，为帮助他人索债，在本市福田区巴登街路口将宋某作为人质绑架上车，非法关押达20天之久，直至同年4月18日凌晨2时许方将其释放。

　　庭审直击：囚车上导演串供“好戏”

　　本报讯 在上次开往法庭的囚车上导演串供成功后，李智仁欲故伎重演，再次指挥串供，但被数名同案犯揭发。

　　在公诉人宣读完起诉书后，李智仁首先留下单独受审，已导演完毕的的他此时似乎胸有成竹，对公诉机关指控的罪行矢口否认，称自己不在现场，也未参与犯罪，还反诘公诉人，气焰相当嚣张。

　　但第二名案犯周瑶的出场后却揭穿他的老底，当公诉人问为何上次开庭三单抢劫只认一单，本次则全部承认时，周瑶承认上次开庭撒了谎，并称上次开庭是李智仁在去庭审路上，与其同一辆囚车时，在车上叫他们串供。

　　下一个出场的何祖朋本次开庭时与李智仁并非同车，他同样揭穿李智仁的把戏。据他供述，自己在上次开庭时不认罪也是受到李智仁的指使和愚弄，当时与李智仁同车，李要他串供，自己一时糊涂就听信了他。

　　而他接受到串供指令过程更令人震惊：就在看守所期间，他就受到李智仁的要挟：李智仁到医务室看病过来路过他所在监仓时让他串供，并威胁他谁说出去大家都去死。何祖朋还当庭提交了一封李智仁教他如何串供的信，称李智仁让他只认第三单抢劫，且将这单责任全推到李凌峰身上，并称李有杀人案在他手上，不怕他不听话。将李智仁的责任要推得一干二净。 此后出庭的案犯黄全昭陈述则印证了这一说法，他虽然对抢劫认罪但果然只认第三单，称自己在公安机关供述参与三单抢劫案是刑讯逼供所致，并称自己第一次开庭时所讲属实并未串供。他同时称这一单是他人打电话叫去，作案工具去的时候就有，赃款也是平分，问李智仁是否参加时则称记不清楚了。从他的供述中，抢劫案似乎与李智仁并无关系。

　　因为有前两人对李智仁串供的陈述，而黄所言又是如此的巧合，法官当庭提醒黄要“实话实说”，他的所言都将会被记录在案，希望他争取较好的认罪态度，黄虽稍有犹豫但仍一口咬定只参与一单。

　　此后出场的多名案犯均只承认一单抢劫案，且大多称李智仁在其中起的作用不大，反称李凌峰是主使者，再次印证串供的事实。

　　最为精彩的场面出现在同庭对质阶段，当法庭陈述周瑶、何祖朋称李智仁指挥串供时，李智仁仍然否认，但此时上午坚决承认自己只参与一单且否认串供的黄全昭突然称：我上午所讲的全是谎话，我三单都参与了，我在公安机关时讲的都是真的，一点都没有错，绝对是真实的，是李智仁指使他串供的。 李智仁营造的串供链条至此轰然断裂，此后案犯“小飞”在受审时也表示认罪并承认参与三单抢劫案，同样承认上次开庭时只认一单是李智仁在开庭前到法院的囚车上叫他这样说。案犯李凌峰也称自己因为犯有命案想保命，李智仁在看守所里就威胁他，称要是判重了就会如何如何，要他替他分担一下，于是他在上次庭审时对李智仁进行包庇。采写：本报记者 张国栋 摄影：本报记者 徐文阁

　　案情回放

　　街头驳火擒拿枪匪

　　擒匪民警回忆4年前说：我们准备伏击打毛贼，没想到碰上这伙持枪悍匪！

　　尽管那场街头驳火已过去整整4年，但每当路过春风路时，卢业荣仍然压抑不住内心的阵阵激动。2000年的一个凌晨，卢业荣带领7名便衣民警打伏击时，与4名持枪悍匪发生激烈枪战。在半个多小时的街头追逐战中，便衣民警从罗湖追到福田，终于击伤并擒获一名歹徒，但是也有一名民警中枪受伤。但正是这场偶发的街头枪战，破获了这个持枪抢劫团伙。

　　封街本想抓虾米 收网才知鱼带刺

　　“当时我们的枪还没有匪徒的多，差点还制不住他们！”现已升任罗湖公安分局东门派出所巡警中队副队长的卢业荣，回忆起当年那场街头枪战仍唏嘘不已。

　　春风路，至今仍是深圳市愈夜愈热闹的酒吧一条街。2000年7月29日凌晨，卢队长带着7名便衣民警在春风路扎网抓捕飞车党，6个设伏点散布在春风路各处，只等飞车党现身。“打飞车棍子比枪更管用，那次出任务队员们并没有带枪。”卢业荣回忆说，不知是不是有预感，出发前他还是带出了自己的配枪。

　　凌晨6时许，玩完夜场的人们开始从酒吧走出街头，排队等客的出租车挤满了整条街道，民警开来的便车也挤在车流中。队员胡兴中的设伏点位于夜猫的士高路段，卢队长检查设伏点时，提醒胡兴中驱散一下的厅外排队的出租车。当卢转身去检查另一个哨位时，他没有注意到出租车内4名面露凶相的男子。

　　“阿卢，阿卢！”卢队长刚走开100多米，就听见身后队员急促的求援声。卢队长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男子正手持尖刀刺向胡兴中，小胡手拿长棍一下挡开尖刀，就在这时，出租车上又钻出3名男子，每人手里各捏一把手枪。小胡眼见不对，立刻躬身往队长这边跑来，但对方的枪也同时响了，“他们连开4枪，其中一颗子弹打中了小胡。”卢回忆说，当时他立刻掏出配枪瞄向歹徒。仅仅一秒钟时间，卢没来得及打开保险，但却吓住了歹徒，4名歹徒用手挡住头慌忙开几枪。卢队长赶紧倒地连打十几个滚，一边躲避子弹一边躲到路中间的隔离桩后面。

　　歹徒中枪还在逃 街头上演追逐战

　　卢队长来深圳前曾在特种部队服役。躲在隔离桩后面，凭着几声枪响，他初步估算出歹徒的站位。歹徒枪声一停，卢立刻站起身对着其中一名歹徒连开两枪，并准确击中歹徒的腹部。一听民警枪响，3名歹徒钻进一辆出租车，用枪指着司机的头，在小车开动时，前座歹徒还一把拉上了中弹的同伙。

　　这时分散在各处的便衣也向响枪地点合围而来。但这时出租车已经开到路中间，并朝文锦路逃去，卢队长朝车轮开了一枪，但未能打爆车胎。

　　“3人抢救中枪队员，其余的跟我去追！”卢队长带着3名便衣民警，开车朝歹徒追去。两辆车一前一后，卢队长从文锦路追到深南路，数辆增援警车也正从各个方向合围歹徒。短短几分钟，两车又拐上滨河大道，这时歹徒乘坐的出租车的速度一下增加到140公里，每当民警的车辆靠近时，后座的歹徒就钻出来向后开枪，“这时我的枪里已经只剩两颗子弹，这两颗子弹可不能浪费。”卢回忆说，当时他只能死死拖住歹徒，并等待大队人马过来增援。

　　“当我听见后面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时，我这才放下心来！”这时两车已经开到滨河路华强南路段，卢队长钻出车外高举手枪，示意后面的支援警车赶紧跟上。前面的歹徒似乎也听见后面的警笛声，出租车的速度更加加快，当车子开到新洲路段时，出租车突然右拐一下冲进新洲村里面，4名歹徒跳下车后立刻分散逃去。考虑到两名队员没有带枪，卢队长让他们去追受伤歹徒，自己则举枪向一名持枪歹徒瞄准，“就在我准备开枪时，那个歹徒立刻拉住路过的妇女。”由于担心伤到路人，卢队长只好收起手枪，但这时歹徒却一下就窜进了村里的小巷，很快就失去了踪影。在村保安的帮助下，卢的队友很快就抓到受伤歹徒，并当场缴获一把仿六四式手枪一把。

　　半年后再闯深圳 所有歹徒全落网

　　由于抓捕枪匪有功，卢队长和受伤队员荣立二等功，其他几名队员也荣立三等功。罗湖公安分局也立刻成立专案组，全力抓捕逃窜案犯。这帮漏网歹徒逃回贵州躲避半年后，以为风声已过，同年12月份，当其余数名歹徒再次带枪来深圳犯案时，被罗湖分局专案组全部擒获。

　　在看守所内，当卢队长和他的队友去指认袭警凶犯时，其中一名案犯对卢队长说：“我认得你们，没想到你们追得那么凶！”

    责任编辑:赵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