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剑英：“我只能这样对你说：在对待‘四人帮’问题上，我们是一致的；在对待文化大革命和你的问题上有分歧。”

    邓小平：“前些天，我曾对来医院看我的宋任穷同志说过：针对当时国民经济的混乱状况，坚决采取各项措施进行全面整顿，尽快把国民经 济搞上去的做法是没有错的。”

    叶剑英：“可中央一些负主要责任的领导同志不这样看。”

    邓小平：“他们用这样的思想，如何指导在三月份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

    邓小平临时办公室内日

    一张《人民日报》摆在桌面上，醒目的大标题跃入眼帘：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

    邓小平用心读报。有顷，他小声地念道：“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要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要始终不渝地遵循……”

    王震走进，生气地：“这两句话不对！今天，我正是为了这件事前来向你报告的。”

    邓小平笑了：“我们的王震同志还真有水平哟！”

    王震：“当年，毛主席在延安就教导我们实事求是，反对本本主义嘛！我在国防工业会议上旗帜鲜明地批评了有关的人，然后又赶到西山向你报告。”

    邓小平严肃地：“告诉有关的同志：这是缠在中国人民头上的两道紧箍咒，我们必须把它打碎！”

    陈云的客厅内日

    陈云严肃地：“中央工作会议就要召开了！据通知说：是为了总结粉碎‘四人帮’以来五个月的工作和政治形势，部署一九七七年的工作任务。我今天请你们二位来，就是要襟怀坦白地谈谈这件事情。”

    在陈云的讲话中摇出王震和胡耀邦。王震：“你是我们的老领导，有什么看法就讲吧。”陈云：“这次中央工作会议的指导思想是什么呢？”

    胡耀邦：“听说就是那篇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提出的‘两个凡是’。”

    陈云：“照这样说，邓小平不能平反，‘天安门事件’也不能平反，一九七五年的全面整顿就更不能平反。对吧？”

    王震：“对！”

    陈云：“召开这样的中央工作会议有什么意义呢？按照这样的思想去部署一九七七年的工作，会有什么变化呢？”

    胡耀邦：“一点也不会有！”王震：“对此，王铮、耿飚等老同志也有同感。”陈云：“我相信会有很多同志有这样的看法！”王震：“老领导，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吧？”陈云：“他们在大会上可以讲他们的理论，我们可以在分组会上谈我们的意见。我相信：只要我们丢下几发炮弹，绝大多数与会者是会跟着真理走的！”

    人民大会堂小会议室内日

    会议主持人：“同志们！会前，中央领导向我们打了招呼，明确指示：‘有两个敏感问题：一个是小平同志出来工作的问题，一个是天安门事件平反的问题，希望各组讨论的时候不要触及。’下边，我们上海代表团正式开始讨论。”

    在主持人的讲话中缓缓摇出几十名与会代表。其中有陈云同志。

    与会代表正襟危坐，谁也不第一个发言。

    主持人：“陈云同志是我们的老领导，也是我们上海人，请他老人家带头发言好不好？”

    “好！”接着，与会者鼓掌欢迎。

    陈云：“首先，我必须声明：方才你传达的中央领导下达的两条禁令，我是不能遵守的！”

    与会者以不同的目光和表情看着陈云。主持人紧张地：“陈云同志……”

    陈云：“不必紧张！我对天安门事件的看法：（一）当时绝大多数群众是为了悼念周总理。（二）尤其关心周恩来同志逝世后党的接班人是谁。（三）至于混在群众中的坏人是极少数。（四）需要查一查‘四人帮’是否插手，是否有诡计。”

    主持人紧张地：“陈云同志……”

    陈云：“不要怕嘛！据可靠的情报：邓小平同志与天安门事件是无关的。为了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的需要，听说中央有些同志提出让邓小平同志重新参加党中央的领导，是完全正确的，完全必要的，我完全拥护。”

    与会者情不自禁地鼓掌欢迎。主持人尴尬地不知所措。另外一个分会场内日王震慷慨激越地：“毛主席说：邓小平人才难得。我们只要不抱成见，谁都承认小平同志在一九七五年主持党中央和国务院工作取得了巨大的成绩。由于他是同‘四人帮’作斗争的先锋，所以‘四人帮’才千方百计地、卑鄙无耻地陷害他。现在全党、全军、全国人民都殷切地希望他早日出来参加党中央的领导工作，这难道不是人心所向吗？”

    与会者报以热烈的掌声。陈云下榻处内夜陈云坐在桌前，用心地翻阅有关大会的简报。

    有顷，一位会务人员手持文稿走进：“陈云首长，这是你的发言记录，请按照中央领导的讲话口径修改你的发言稿，然后我们好出简报。”

    陈云：“我如果不修改呢？”

    会务人员：“上级指示：如不修改，你的发言不上简报。”陈云：“我一字不改！上不上简报，那是你们的事。”会务人员应声走出去。

    有顷，王震气呼呼地走进：“太不像话了！我不按照他们的口径修改发言稿，就不上简报。”

    陈云平静地：“你生什么气哟！和我是一个待遇。”王震：“他们也太无法无天了！”陈云：“无法无天的人，最后一定是没有了自己。”王震：“还是老领导讲话有水平。”陈云：“少给我唱赞歌！还有谁发言支持我们？”

    王震：“听说耿飚、王铮、谷牧、余秋里等老同志都在分组会上作了发言，强烈要求为天安门事件平反，希望邓小平同志快些参加中央的领导工作。”

    西山二十五号楼内日

    胡耀邦：“中央主要负责同志在大会上的发言，仍然坚持‘两个凡是’的观点，认为‘确有极少数反革命分子’‘制造了天安门广场反革命事件’。同时，他还认为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是伟大领袖毛主席决定的，批是必要的。”

    邓小平：“这完全是有意在设置障碍嘛！”胡耀邦：“这都是路人皆知的事！你可否找叶帅谈谈？”

    邓小平：“我会的！耀邦啊，主席逝世前，称我是壮丁；你在我和叶帅、陈云等老同志面前，我看还是个青年团。”

    胡耀邦：“是的！”

    邓小平：“但是，你比王洪文呢，几乎大了整整二十岁。他在上海曾公开讲过这样一句话：十年后再说。我讲这番话，无非是要你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么重！”

    西山草坪外日四月的西山已是春色尽收眼底的季节了！邓小平、叶剑英缓缓地徜徉在满目春光的草坪上。

    叶剑英：“中央工作会议结束了，认为你的问题要有一个过程，在适当时机请你出来工作。用华国锋同志的话说，叫瓜熟蒂落，水到渠成。”（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