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对着镜子看自己,容颜未变,心境却苍凉,那种细细微微的老去,有着你的褶皱。
我手捧着回忆,在废墟里翻找着烟消云散的那一夜,那一夜,我和你。其实,我并不想回望这些,当感情不在的时候,细细追诉曾经,就像白发宫女说玄宗,总有些凄恻的成分。
那天我们为什么会吵起来呢,我似乎很幽怨,一路都幽怨地跟在你身后,我想,只要你凶一点,再凶一点,我们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我有时候很歇斯底里。牵牵绊绊地到了某一处馆子。
后来我们说起来时,你一口咬定吃的是日本菜,但我却觉得是韩国菜,我知道,你是对的,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你对。我错,我一开始就错了,已无法回头,其实,我的错不过是明知故犯而已。
好吧,那是日本菜。那些美丽的女招待没有穿优美的和服,穿着宽大的令人惊艳的轻薄纱衣,看上去很韩国。她们飘来飘去,像一堆堆涂了色泽的雾。
我想起过去的好,悲伤难抑,泪水啪答啪答往下掉。你却在一边没心没肺地打电话给某人,那端似乎问你在做什么,你用余光看我,我用余光回看你。你说,我在请人吃饭,可那个被请的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哭。
僵局轻轻地碎掉了,我们嘴边都有笑意。我埋下头,客客气气地吃饭。很少的菜,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一餐吃了二百六。
记得最清楚的是,你将一条很瘦弱的鱼推到我面前,你说,是条非常好吃的鱼,然而我却无滋无味。那一餐,断断续续,迟迟疑疑,我原本很想欢欢喜喜地把情人节过完,但我无法忽视真实的悲伤。
是悲伤的吧,无论笙歌多么嘹亮,无论街灯如何灿烂,无论你多么气宇轩昂,天还是灰的,黑的,路上有冷的风。
我们去了一家夜总会。有个卖玫瑰花的姑娘沿着吧台走了一圈又一圈,很多情侣都买了,由女的执在手中。可你迟迟没有反应,等姑娘走了第十圈,我终于忍不住了,我说,送支玫瑰花给我吧。
你有一丝慌乱,你没有想过我会索取,但我开口了,你匆匆付了钱,解释说,只是没有送花的习惯。
后来,我一直拿着玫瑰,我不知道它们最终怎样萎谢掉了,就像我们的爱情,倘若没有缘分,到底无从收拾,一败涂地,与你的浮聚,就如同一场镜花缘。在镜中看那个虚幻的景象,看得泪眼模糊,执一株活色生香在手,同时也承受了它最终的凋谢。
节日谈不上精彩,歌完了舞,舞完了歌,那些起舞的女子服饰夸张,体态媚人,身上有浓重的江湖气息。她们在这种不由衷的舞姿里旁若无人,已习惯任何目光的打量与探究。她们的情人流落何方?
纷纷扰扰的缤纷过去,再后来,散场了吧,虽然喧哗还在继续,音乐灯光还不罢不休地烘托着氛围。
S城有很多的按摩场所,“知足者”是其中一家,我们都很喜欢足疗。躺在那里,一室幽暗,在穴位被逐一揉动的舒适中睡思昏沉。伸过手去,就能搭上你的手,这么近,两张床之间,这么近。
一梦醒来,那么远,山重水复,数千万里。我伸过手去,十指冷清,我和曾经的那个情人节夜晚,已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