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

　　时下的书市，小册子的书已不多见，但真正有价值的小册子，却令人爱不释手。在贾祖璋先生百岁诞辰之际，上海古籍出版社推出了先生的两部科学小品集《鸟与文学》、《花与文学》修订本，这不仅是对这位著名科普作家的纪念，亦是世纪之交对我国近现代科普创作艰辛跋涉历程的回顾。

　　中国文学从其发轫之时就与鸟兽草木有缘，翻开《诗经》，开篇即写“在河之洲”的雎鸠，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诗句也为人熟悉。是的，自然界的花鸟与人类生活和情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与中国文学结下了不解之缘，经过2000多年的文学的描述和人类情感的浸润，那些自然界的花、鸟无不打上了“文化”的印记，浸染了文化的意蕴。因而探讨鸟文化、花文化是一项十分有意义的工作。

　　出版过《鸟类研究》、《普通鸟类》的贾祖璋先生，以其丰富的鸟类知识和丰厚的文学素养撰写的《鸟与文学》小册子，在20世纪30年代就为人称道。在该书中，分别写了燕、黄鸟、画眉、杜鹃、鸥、鸳鸯等，作者不仅以科学的态度对各种鸟儿的名称、种类、生活习性进行了详细的阐述，而且以翔实的材料从文学、文化的角度展示了“鸟文化”、“鸟文学”的斑斓图景。作者将自然科学与文学、文化有机结合，将历来与鸟有关的诗词、故事、神话、言论一一搜来，行文流畅，思路开豁，引经据典，左右逢源。同样在《花与文学》一书中，作者通过对梅花、菊花、兰花、杜鹃花、桃花、桂花、山茶花等花卉的描述与议论，展示了一个丰富多彩的花的世界和我国传统文学关于花卉描述的民族风格。

　　读《鸟与文学》、《花与文学》不仅让人获取丰富的花鸟知识，而且获得一种美好的艺术享受。作者告诉我们：茉莉花不仅有白色的，还有红色的；台湾相思豆不是红豆；荷花的根茎———藕为何多孔、荷叶为何要生不沾水的叶片和多刺中空的叶柄。科学的阐释显示了作者渊博的专业知识，而文学的诉求又将这些庞杂零散的材料凝聚成一篇篇有血有肉、有理有情的美文。《花与文学》中的一些篇章题目，如写梅花的“一树独先天下春”，写杜鹃的“杜鹃啼处花成血”，写菊的“秋菊有佳色”，写蔷薇的“紫薇长放半年花”皆引用或代用古典诗词的句子，显示了作者良好的文学素养。在《鸟与文学》中，作者写鹤：“鹤之形态，清癯秀逸；鹤之色泽，雪白玉润；鹤之飞翔，翩翩云汉；鹤之栖息，徜徉林泽；鹤之饮食，节省淡泊；鹤之性情，柔静幽娴；颇似一个潇洒风尘，放浪形骸的人，所以俗名称它为仙鹤。”读这样的文字，真有一种清风拂面清新怡人之感，让人进入花的世界、鸟的王国，领略美好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