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的舞者,有感于春江秋月,衰叶劲草,手舞之足蹈之,观者心驰神往,相随翩翩起舞,组成人类社会自然和谐的乐章。可是有一天,领舞者意识到自己的领导地位,试图将这一地位加以强化,于是,发乎性情的表演,变成力与权谋的展示,领舞者的笑容开始暧昧,肢体开始僵硬,并且出现了无法抑制的紧张。美国就是这样一位领舞者。布什上台以后,由于强化领导地位的愿望过于迫切,这段时间以来,美国的紧张情绪尽管一再掩饰,难以操控的歇斯底里,却使其进行了一次又一次自愿或不自愿的世界公演。
先是美国部署国家导弹防御系统的执着诉求,国际社会抗议之声如潮,美国仍一意孤行,打算将这一计划付诸实施。再后来是美国潜艇撞沉日本实习船的事件,此事勾起日本民众对美国驻冲绳大兵的新仇旧恨(1月15日,一名美国兵在冲绳某县大街上两次纵火;2月17日,一名美国兵酒后砸警车被日本警方逮捕)。目前共有4.7万名美军驻扎日本,其中约2.5万驻扎在冲绳,驻日美军在冲绳的犯罪事件从未间断。最后是2月16日晚美英战机轰炸伊拉克———这是自1998年12月美英战机对伊进行连续4天的轰炸以来,首次空袭伊拉克南部禁飞区以外的地区。所有这些表演,都与紧张有关。
日前,美国总统布什连续三天奔赴陆海空三军基地参观访问。2月13日,布什在弗吉尼亚州视察诺福克军事基地时称,美国必须加强军队的现代化建设,以对付“美国所面临的威胁”,冷战时期的威胁“已经转变成各种不同的威胁”。作为全球综合国力最为强大的国家,美国草木皆兵,这种紧张产生的根源是什么呢?绝不是源于布什所说的恐怖分子可能对平民构成威胁,真正的病根在美国自己的内心,在于他充当世界领舞者的欲望过于强烈。为使这一欲望得以实现与保持,美国处心积虑,寝食难安,精神的高度紧张由此产生,并驱使他作出一系列举动,这些举动在美国看来是对紧张的消解,在旁人看来却是心理疾患的定期发作。
这样就不难理解美国前述行为的动机。他不惜冒着引发全球军备竞赛的危险坚持发展国家导弹防御系统,目的是保持绝对的军事优势;他在日本盟友的国土上驻扎大批美军,在美潜艇撞沉日实习船事件中表现出难得一见的礼貌,迅速而多次地向日本道歉,目的不过是“日美共同防卫”,维持其在亚洲的战略利益;他抛开联合国不管,向伊拉克禁飞区以外的地区倾泻大量炸弹,目的是通过炫耀强大的军事实力,以证明其在海湾的“存在”。由于对“一超”独霸极度迷恋,美国处在患得患失的紧张之中,不但要通过打击别人印证自身的力量,而且踏入自我否定、自我迷失的怪圈,就像武侠小说中的东方不败,尽管天下无敌,却在每日与自己的影子苦斗。
醉心于“一超”独霸的美国已经别无选择,其增加巨额军费预算、加强军队现代化建设的举措,表明他已不能抵挡那双魔幻红舞鞋———军事优势———的致命诱惑。通过追求绝对的军事优势,美国可以暂时逃避紧张情绪的逼迫,并保持着世界领舞者的良好感觉,至于引发军备竞赛的可怕后果,似乎被美国完全忘却了。中国和俄罗斯的警告,“铁哥们儿”欧盟的呼喊,都想让美国明白,这双红舞鞋最为可怕的魔幻之处,在于一旦穿上它,脚步就永远不会停下来,但舞者充耳不闻,他如痴如醉地舞着,舞过城市和乡村,舞过深山和大泽,舞过辉煌和没落,最后的结局,只能是体能不支,力竭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