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里多了一声沉睡的呼噜

    人到中年，即使习惯了生命里的迎来送往，坏消息有时候仍然会像恶劣的天气一样，毫无征兆地袭来。

    比如说今天一早，醒来时翻看微信，“马洪文走了”“老马走了”。我的第一反应是不信，昨天还在看老马发朋友圈，昨天他还在国足记者群里张罗给手下报名，昨天他还在给同去里约的同行打电话，昨天……

    一切都停留在了昨天，今天凌晨老马突发心梗……

    和老马认识太长时间了，如果没记错，最早相识应该是1999年的足球工作会议，那次青岛是东道主。山东人好客，那次全国的记者都云集青岛，那时候我们还都年轻，老马能喝，是青岛当地陪我们这些人的主力。都说青岛海鲜好，但那次我就记住青岛的啤酒啥味了。

    从1999年之后，我和老马是经常见面，这是因为他也跑国足。我们两个还有共同的球员朋友曲波，2002年我跟着曲波去英国采访试训，老马每天没事就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问问情况。曲波有病休养的那两年，老马没像有的人那样冷落了当年的朋友。后来有一次我们三个吃饭，曲波感慨地说：“在记者圈，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

    老马喜欢美食，每一次我们去青岛，他一定能找到一些当地别人找不到的小馆子。有时候他还没下夜班，就让我们先去，进屋一提老马的名字，老板就会用青岛话热情地说，“老马已经把菜给你们先点好了。”上一次去青岛的时候是看当时海牛队的足协杯，和老马吃了一次午饭。那时候他刚刚换了新车，儿子也刚上了学，他仍然还在上夜班，但已经开始和我感慨，年龄大了夜班上不动了。爱吃的老马那时候已经开始不吃好多好吃的了，酒也不怎么喝了，饭桌上我们聊得最多的是养生。

    今年老马的心脏发现不好，但是法国欧洲杯连着里约奥运会，让他没有时间分身。一个朋友前几天刚刚去过青岛，老马全程接待的。他回忆说，“那个时候老马自己就在说，等里约奥运会忙完了，他就去医院做一个搭桥手术。”谁也没想到，老马没等到里约奥运会，更没等到迟来的搭桥手术。

    老马爱睡，他有一个本事，在任何地方随时随地都能打起响亮的呼噜。曾经在北京飞上海的航班上，老马上飞机就睡觉，当他在上海下飞机时，周围居然有人鼓掌。原来这个航班是北京飞洛杉矶经停上海的，好多老外以为老马的呼噜要伴着他们飞到大洋彼岸呢。 2006年德国世界杯，我们一起坐着火车在各个赛场奔波，有时候赶上火车满员，我们没有座，只能站着硬挺。有一次老马实在困得不行了，突然发现车厢前面放行李的地方空着，德国火车的行李厢做得又结实又大，就像我们大学时的上下铺。老马和济南时报的孙苌青一上一下躺上去，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噜。

    这一次老马又一次睡去，只是我们再也没听见那熟悉的呼噜声。老马走好，多想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你用一阵呼噜把我们从这噩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