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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朗不满部分父母逼孩子学琴:那让父母自己去学

来源:中国日报 2013-07-17 08:00:00字号:TT

  2013年7月14日,法国沉浸在国庆的热闹中。一天的庆祝活动到晚上掀起高潮,当晚的巴黎战神广场(Champ-de-Mars),法国国立乐团和法国广播合唱团正在举办一场国庆音乐会,曲目以法国作品为主,音乐家自然也是本国人,都是具有全球影响力的法国音乐家。但有一个例外:中国钢琴家郎朗演奏了拉威尔的G大调钢琴协奏曲第三乐章。

  郎朗此次演出是应法国总统奥朗德的邀请,他给郎朗的邀请函中对郎朗极尽赞美之词,希望郎朗为法国最盛大的国庆典礼“增加艺术的光彩”。当晚,搭建在埃菲尔铁塔下的舞台在3万彩灯的映照下流光溢彩,郎朗的表演精彩绝伦。这些似乎都是多余的话。但不仅现场的几十万观众,还有全球上亿的电视观众,都见证了这一刻。能在埃菲尔铁塔下为法国人民表演法国作品,并征服挑剔的法国乐迷,其意义可想而知。早在2007年,法国古典音乐的十大乐评家聚集一堂,共同聆听贝多芬第一钢琴协奏曲。是听唱片,不过是盲听,事先并不知道所听是谁演奏的版本。他们一共听了七个版本,都是大师录制的,然后他们评选出他们认为最正宗的一版。当他们得知他们一致选择的是郎朗演奏、Christoph Eschenbach指挥的版本时,全惊呆了。在他们原先的观念里,郎朗似乎不可能是演奏该作品最地道的人选。这事改变了很多人对郎朗的偏见,他们以为他只能弹好俄罗斯作品,比如柴可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和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对于严谨有余、奔放不足的德奥作品理应不擅长。

  郎朗似乎并不在乎别人对他的批评。刚出道时,中外都有人不满他的演奏风格,说他弹琴动作太夸张,缺乏细腻的处理,认为这是他不成熟的表现。郎朗解释道,他的老师是Gary Graffman,教的是俄罗斯学派,“从一开始,我便追求一种具有挑战性的风格。”而他演奏的作品也非常适合一个少年天才,很合观众的喜好。

  在古典音乐领域,亚洲音乐家一向被认为技巧高超,但缺乏感情。郎朗的出现一定程度上颠覆了这种看法,人们认为他是21世纪的新型风格。《芝加哥论坛报》的乐评家John von Rhein在2000年听了郎朗一场音乐会后写道:“令人眼睛一亮的,不仅是郎朗极高的技巧,还有他本能却又深刻的乐感。许多西方乐迷以为亚洲古典乐手感情过于沉寂,不管这种观点正确与否,郎朗身上丝毫没有这种现象。”

  尽管成名早,郎朗对于艺术风格的把握非常老道。他知道,他不能老演那些洋溢着少年得志的作品,他必须不断成长,不断探索。但他也绝不因为人家的批评而改变自己或“迷失自己”。当他大规模演奏德奥作品时,不仅德国观众一下接受了他,连许多原先觉得他肤浅的乐迷开始对他有了新的认识,有些成了他的粉丝。2012年,他荣获了德国给予平民的最高奖项Bundesverdienstkreuz,表彰的便是他对音乐的贡献。

  郎朗说,他的演奏风格不会有显著的变化,但他依然追求更大的提升。随着年岁的增长,对作品背景的了解以及阅历的增加,对所演奏作品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入,更能抓到作品的精髓,感情的深度及表现力的广度都不断拓展。“从技术讲,我50岁演一部作品,跟30岁时不会有太大区别,但理性看待作品的方式会略有不同。霍洛维茨30、40、70岁弹同一部作品,听录音会有细微的不同。前辈大师的经验总是能启发我。”

  以前的批评者大批“回心转意”的另一个原因,是郎朗对于古典音乐不遗余力的推广和普及。他虽然具有摇滚歌星的魅力,能够进入一般古典音乐家无法涉足的大场地,但他除了应景弹几首爱国歌曲和通俗作品,从未真正跨界至流行领域。他演奏的依然是高难度的古典经典,因此,你即便不喜欢他的“作秀”,只要你闭上眼睛,他的琴声还是会征服你。正如伦敦《泰晤士报》乐评家Emma Pomfret所言:“在老古董的古典音乐界,郎朗的青春活力极其珍贵。我想不出还有哪位古典艺术家有郎朗的广泛魅力,但又没有将音乐弱智化。”

  郎朗在深圳开了一所音乐学校,但与其说是为了培养音乐家,不如说是培养音乐爱好者。他并不同意某些父母好高骛远想把孩子都往职业乐手的路上推,而是认为要尊重孩子的选择。笔者问他如果父母不顾孩子是否有兴趣及潜力,坚持逼孩子学琴,那该如何?他玩笑道:“让父母自己去学吧!”

  6月14日,郎朗31岁生日。那天,他在清华大学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出,他称作“郎朗和他的朋友们”,面向年轻人,非常励志,但又轻松活泼。有一个环节是他跟周杰伦互动,从观众席选出三位,让他们随意弹出三个音符,然后周杰伦和他分别用这三个音符即兴创作,各自弹出一首曲子。不料给郎朗选音符的其中两位按下了两个非常接近的琴键,郎朗笑道:“给我一点儿跨度。”不过别担心,无论最初的三个音符多窄,郎朗迅速扩展成起伏跌宕的曲子。

  虽然雄踞古典钢琴艺术的巅峰,郎朗对于古典之外的钢琴风格并不排斥,他曾与美国爵士钢琴家Herbie Hancock合作,对他的即兴创作能力大加赞赏,对周杰伦从作曲到演奏到演唱的全才表现也深表赞许。连对他的表演风格时爱时恨的《纽约时报》乐评人Steve Smith都不得不承认,“无论你怎么看待他的演奏,他用自己名声去照亮他人,这种做法是值得称道的。”很多同行都称他是“非常慷慨的合作者”。

  郎朗在国际乐坛的迅速崛起主要靠他自己的天才和努力,但从大背景看,跟国家的崛起是同步的,应该说是相得益彰。在法国某乐团担任音乐总监的美国指挥家John Axelrod说得好:“有了地位,也就有了自豪。没有一个音乐家像郎朗一样,代表了13亿人民的希望与梦想,不仅征服了本国的心,同时也征服了全球的心。他的音乐技巧无与伦比,他能演任何作品;他的钢琴艺术既纯洁又成熟,将自由表达和坚实功底做了十分完美的平衡。郎朗是世界公民,是一位卓绝的音乐家,他关注音乐、关心乐迷、关爱年轻一代,而年轻一代是未来,如同中国代表着未来。”

  近期,郎朗录制了普罗科菲耶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和巴托克钢琴协奏曲,由Simon Rattle指挥柏林爱乐。这张唱片将于2013年下半年出版发行,届时,乐迷们将见证郎朗征服音乐世界的又一步。

  《中国日报》专栏作家周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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