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山街区保护开发提上日程

    青岛除了大海、崂山、八大关，还有什么风景可看？答案是一个最具人文情怀的去处——小鱼山文化街区。

    继八大关之后，2012年小鱼山文化街区正式列入青岛第二条中国历史文化名街，当初参与名街评选申报的青岛史学专家巩升起用“人文传奇”来描摹这片占地约65公顷的老街，在他看来，留存于高低错落、沧桑斑驳的老房舍与山麓青石路面之间、为岁月所磨砺和遮蔽的，才是这座城市最不可错失的风景。

    65公顷的老街，却囊括了近现代文化名人故居30余处，30多位历史名人曾经在此寓居。小鱼山文化名人街区是人文憩园，亦是科学高地，由于他们的缘故，青岛在展现东西方文化之深度对话的同时，也获得了新文化运动的伟大激扬，得以成为现代文学的纪念之地和海洋科学的创始之地，形成了一条内蕴深厚而多姿多彩的文化走廊。

    今年年初，市文物局、市南区、市发改委等联手，将小鱼山文化街区保护与开发正式提上日程。小鱼山文化街区，期待成为“文化青岛”新地标。

    这里，曾汇聚了几十位文化名人

    那时节，但凡从这条路上经过，或是在附近的小酒馆中小坐，遇到个把先生、名流是稀松平常之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有青岛历史“活字典”之称的史学家鲁海，开始了对青岛近代文化名人及其在青居住旧址的深入探究。借助大量的名人史料和回忆性文章，30余位寓居青岛的文化名人和他们昔日的住所浮出水面——很难想象，其中的20位就集居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小鱼山至八关山山麓周遭2平方公里的街区内。

    到1994年青岛获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时，位于市南沿海的小鱼山文化名人街区的轮廓已十分清晰。它北起福山路北端，南接海岸线，东及栖霞路，西至黄县路，中间囊括了观象一路、观象二路、福山支路、金口二路等数条小巷，是青岛人文荟萃之地。

　　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到四十年代多个不同的历史时期中，每每被岛城专家与学者所吟咏和想象的，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国立青岛大学和国立山东大学时期所呈现的风云际会的人文鼎盛。鲁海尽量向记者还原住在今天鱼山路33号的文学大家梁实秋1930年步行去校园的情景，“1930年国立青岛大学就创建于小鱼山的西北侧，即今天的海大校园。而今天美术馆所在的院落尚未开建，所以梁先生从家到学校的距离更近，途中要穿过一片小树林……”

　　那时节，但凡从这条路上经过，或是在附近的小酒馆中小坐，遇到个把先生、名流是稀松平常之事：时任国立青岛大学校长的杨振声，后来的继任校长赵太侔，受邀来青执教的闻一多、梁实秋、沈从文、方令孺、吴伯箫，与青岛有着更多交集的老舍、洪深、宋春舫和王统照，如果运气好，碰上来青开讲座的章太炎和胡适也非偶然。

　　那时，位于鱼山路的这所大学，俨然汇成了一块吸纳国内主流文化思想和文艺思潮的“学区高地”，而位于周遭的名人居所，则是极具人文价值的名副其实的 “学区房”。也正因为这块拥山而聚的“高地”，青岛一度与北平和上海并称国内三大学术重镇，小鱼山文化街区的名声实则那时就已经传播开来。

　　这里，记忆斑驳但风景依旧

　　一段段鲜活的记忆透过简短的文字和斑驳的建筑，依稀呈现，仿佛昨日沿老城区的海岸线向东，左侧上坡处的福山路岔路口赫然立有一块高约2米的“小鱼山文化名人一条街”路牌，由此进入福山路，耳边的喧嚣渐止，路中幽静，从位于八关山山角福山路1号的洪深故居，到福山路3号的沈从文故居，再到位于小鱼山东麓、福山支路5号的康有为的天游园，每隔几十米就会有一块长方形的金色牌匾悬于路旁院墙之上，标明曾经寓居于院内别墅的主人身份。

　　2003年，市南区小鱼山街区有20处单体建筑都挂上了这种名人故居的指示说明牌，并纳入了文物局公布的《青岛文化名人故居名录》。徜徉在这一片老城街巷中，从福山路、福山支路，到鱼山路、黄县路，再至观海二路、观象一路……康有为、杨振声、洪深、王献唐、王统照、闻一多、老舍、梁实秋、沈从文、陆侃如、冯沅君、华岗、萧军、萧红、舒群、刘知侠、张玺、童第周、朱树屏、束星北、赫崇本、毛汉礼……一段段鲜活的记忆透过简短的文字和斑驳的建筑，依稀呈现，仿佛昨日。

　　要为故居挂牌，也绝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鲁海作为专家参与了市文物局首度启动的挂牌工程前期的故居认证工作。当时，他手头的资料显示，梁实秋的故居位于鱼山路7号，可几经查验，都无法确认。直至多年后梁实秋的女儿梁文茜回青，凭着昔日照片的印迹，才确定了梁实秋故居在鱼山路33号的准确位置。而鲁海这才发现，千辛万苦要找的故居，就在自己当时所在的老图书馆（现美术馆）的隔壁，其实每次抬头，透过二楼办公室的窗户，都能看到故居二楼的那扇窗。

　　如今的鱼山路33号梁实秋故居，二层的小楼里楼上楼下各有四个房间，再加一个地下室，住进了9家住户，卫生间和厨房不超过两个。梁先生昔日所种的樱花树和桂花树不知所终，9户住家或是看中学区位置的年轻父母，或是打工的租户，想要找到真正的房主都难。而此时想再通过实地查验比对来确定故居位置，恐怕就是难上加难了。

　　在历史学家巩升起看来，名人故居挂牌，起码做到了两点：一是基本保持并延续了老城风貌，从而使小鱼山文化街区历经近百年风雨而能保有今天相对完整的人文生态；二是“挂牌”所制造的风景，也是对岛城名人故居知名度和城市人文形象的有力提升。

　　这里，封藏已久期待“重生”

　　我们应该借鉴上海、成都等城市经验，找到一条有青岛特色的文化资源保护之路

　　进入3月份，市文物局博物馆处的负责人刘红燕开始忙碌起来，她与市发改委的相关工作人员，开始了对市南区20处已挂牌名人故居的实地摸底调研。《青岛市历史文化名人故居保护利用规划》及其具体的实施方案的制定，提上了日程。

　　随着小鱼山成为国家级文化街区，越来越多的本地市民和外地游人慕名而来，而当他们依照指示牌按图索骥，却发现绝大多数的挂牌故居都 “可望而不可即”。在青岛，挂牌之后，真正能够走进去的故居，恐怕也只有位于福山支路的康有为故居和黄县路12号的老舍故居了。

　　过去5年间，市政府以及市南区、八大关街道办事处投放5000万元，用于名人故居修缮及故居环境整治。而这一单向维度的保护投入显然只是杯水车薪，故居亟待开掘新的保护与利用方式。

　　在位于观象一路的萧红萧军故居，眼前的情景让刘红燕倍觉惊喜。原本以为会大门紧闭的楼院洞开，拾级而上，房主热情地引众人进屋。他告诉我们，这里正是萧红萧军住过的房子。屋子的格局没有丝毫改变，甚至连门把手都不曾更换。房主是住在开发区的生意人陈先生，上世纪九十年代，陈先生意外地将当时租住的故居买了下来，而他正致力于将这一不足50平方米的房子做成一个纪念萧红萧军的博物馆。

　　他向记者展示了去年来青探访的萧红子女的照片，和自己收集的相关媒体报道，表示要把这些资料和一些相关的书籍整合起来，在入户的走廊上加以展示，让走到这里的游人都能进来参观了解。陈先生说：“青岛近现代的东西说少也不算少，这些历史说没有就没有了，我愿意出份力，做个保存和见证。”

　　刘红燕向记者透露，陈先生的做法，其实也正是她个人想在“规划”中有所涉及的故居保护设想，那就是通过与房主的协商，联合保护和利用故居。2000年和2010年，市政府和市南区政府先后投入750万元和1200万元，搬迁老住户并开放康有为故居和老舍故居两处故居，而对于绝大多数故居而言，搬迁住户、开辟纪念馆和博物馆未必是一件可行和最佳的解决方案，如果能够在要求挂牌故居内居民施行开放和保护的基础上，给予政策性的鼓励和支持，很多问题都可能迎刃而解。我们应该借鉴上海、成都等城市经验，找到一条有青岛特色的文化资源保护之路。

    青岛小鱼山文化街区图谱

    梁实秋故居：鱼山路33号

    梁实秋，文学家、翻译家。1930年至1933年旅居青岛。在国立青岛大学开设《欧洲文学史》、《莎士比亚》等课程，在青岛出版了文艺评论集《偏见集》和《文艺批评论》，并开始了一生中规模最为浩繁的工作——翻译《莎士比亚全集》。

    康有为故居：

    福山支路5号

    戊戌变法领袖，资产阶级启蒙思想家、政治家，中国近代文化先驱。其故居原为德国总督宅第，1923年来青时购得此宅。因末代皇帝溥仪曾赐堂名 “天游堂”，故此宅取名“天游园”。虽未定居青岛，但每年来此小住，直至1927年病逝。

    洪深故居：

    福山路1号

    洪深，戏剧家、导演、戏剧教育家。童年时代在青度过，1934年再度来青任山东大学外文系主任，教授《大学戏剧》、《小说选读》等课。创办 “山大剧社”，创作首部青岛题材的电影剧本，也是话剧《劫后桃花》剧本，1935年在青完成该片拍摄。

    沈从文故居：

    福山路3号

    沈从文，作家、学者。1931年应校长杨振声之聘，任教国立山东大学国文系。由于青岛较潮湿，为居室取雅号：“窄而霉斋”。曾感慨：“海放大了我的感情和希望，且放大了我的人格……”在青岛最终收获了张兆和的爱情。

    老舍故居：

    黄县路12号

    老舍，中国现代文学史和文化史上路标式人物。1934年8月来青，出任山东大学中文系教授，开设小说作法、外国文学史等课程。1936年在青写出长篇小说《骆驼祥子》，登临文学创作巅峰。

    陆侃如冯沅君故居：

    鱼山路36号

    1947年国立山大在青复校，陆侃如、冯沅君应校长赵太侔之邀任教文学院。陆于1956年当选为青岛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首任主席，冯于1955年出任山东大学副校长。夫妇两人著有《中国文学理论简史》、《古剧说汇》，著作文末均署：“写于青岛鱼山别墅”。

    闻一多故居：

    鱼山路5号

    闻一多，诗人、文学家、民主斗士。1930年至1932年在国立青岛大学任教，期间全面研究唐诗，完成《说杜丛抄》，著有《全唐诗人小传》和《唐文学年志》，并有新诗《奇迹》，被称为“三年不鸣，一鸣则已”。

    华岗故居：

    龙口路40号

    华岗，著名教育家、哲学家。1951年春，同在青岛的华东大学与山东大学合并建立新的山东大学，出任山大校长兼党委书记。在青期间，有《辩证唯物论与历史唯物论大纲》等多部著作。

    杨振声故居：

    黄县路7号

    杨振声，著名教育家、作家。1929年参与筹建国立青岛大学，1930年出任青岛大学校长。期间，民主办学，广罗人才，青大迎来黄金时代。

    赵太侔旧居：

    龙江路7号

    赵太侔，戏剧家、现代教育学家。1930年任青岛大学教授，1932年青岛大学改组国立山东大学，出任校长。在其主持下，山东大学发展为有三个学院九个学系的名牌大学。

    台静农旧居：

    黄县路19号

    台静农，著名作家、文学评论家。1936年被聘为山大中文系讲师，开设国文课和名著选读。其时，以中文系学生为主体成立国文学会，具体指导学会活动，培养出了蔡天心、徐中玉等知名文学家。

    成仿吾故居：

    福山路15号

    成仿吾，新文化运动重要代表、著名教育家。1958年任山东大学校长时来青，居住在福山路上，距山大第一、第五校门均近。精通德、英、日、法、俄五种语言，并为老山大写下“校歌”。

    宋春舫旧居：

    福山支路6号

    宋春舫，剧作家、戏剧理论家。1928年辞去北京大学工作来青，参与创建国内第一个海洋研究所，兼任青岛观象台图书馆馆长，并一度代理过观象台台长。1930年，在青开办私人戏剧专业图书馆——“褐木庐”，是当时国内最大的戏剧专业图书馆。

    刘知侠故居：

    金口二路42号

    刘知侠，著名作家，小说《铁道游击队》作者。一生著有400万字的文学作品，其中风靡一代人的《铁道游击队》至今不衰。

    方令孺旧居：

    海大鱼山路校区内

    方令孺，新月派女诗人、作家。1930年，在国立青岛大学国文系任讲师。在青期间，常与徐志摩通信，并提出了除《新月》外，再编辑出版《诗刊》的建议。1931年《诗刊》创刊号上，刊有其在青完成的《诗一首》。

    胡若愚旧居：

    文登路4号

    胡若愚，1930年由张学良推荐，出任青岛市长，在汇泉湾畔建 “若愚公园”（今鲁迅公园），在观象山上建观象山公园。采纳蔡元培等人提出的“在青开办海洋研究所”建议，建起水族馆，之后筹建海洋所。1932年辞去市长之职。

    吕海寰旧居：

    鱼山路6号

    吕海寰，清末民初使官，曾参与投资兴建劈柴院，编写《庚子海外纪事》全四卷，记录了光绪年间的外交事件及西方评论。

    邓兆祥旧居：

    金口一路22号

    邓兆祥，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高级将领。1949年2月，愤于旧海军腐败无能，顺应时势，毅然率“重庆舰”全体官兵在吴淞口起义。1950年8月，来青担任海军快艇学校校长。

    童第周故居：

    鱼山路36号

    童第周，生物学家、教育家、中国实验胚胎学创始人。1934年，获博士学位回国，在国立山东大学任生物系教授。1950年受命与曾呈奎、张玺等组建新中国第一个海洋研究机构——中科院水生生物研究所青岛海洋生物研究室（中科院海洋所前身），并任研究室主任。

    朱树屏故居：

    金口二路13号

    朱树屏，世界著名海洋生态学家、水产学家、教育家。1947年来青任教于山东大学，创建和主持水产系。1951年再度来青，任农业部水产实验所（后改为黄海水产研究所）所长，创造的朱氏人工海水世界领先。

    赫崇本故居：

    鱼山路9号甲

    赫崇本，物理海洋学家、教育家。1948年来青，任山大海洋研究所副所长。1959年，山东海洋学院建成，下设海洋研究所，任所长，多次参加制定海洋科学长远规划。

    毛汉礼故居：

    福山路36号

    毛汉礼，物理海洋学家、教育家，中国物理海洋学奠基人。1954年，回国后来青，任中科院海洋生物研究室副研究员，参加了中国首次渔场调查，主持了中国第一艘专用海洋调查船“金星号”改装工作。

    束星北故居：

    鱼山路36号

    束星北，天才物理学家，上世纪50年代旅居青岛，一代物理奇才最终湮没于动荡的政治风浪中。

    张玺故居：

    莱阳路28号甲

    张玺，著名海洋科学家、动物学家，我国软体动物研究的奠基人。和童第周等一起组建青岛海洋生物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