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没有这些奇闻异事,人们将以为达赖喇嘛对此一无所知
在中情局训练的游击队员护送下,达赖喇嘛于1959年初越过喜马拉雅山逃往印度,并开始在流亡中宣扬非暴力政策。在逃亡途中,他的追随者们始终与中情局联系人保持着无线电联络。至于此次逃亡计划是否由中情局一手策划,目前尚存争议。最近,达赖喇嘛在维也纳仍坚称其逃亡纯属西藏内部事务。
作为当时全世界最出名的流亡者,达赖喇嘛在抵达印度数
或许达赖喇嘛确实不了解西藏和中情局间紧密合作的每个细节,但也绝非像其表现的那样一无所知。他应该最迟在1958年就获知了中情局的准军事训练情况,因为据说他曾在10年前向一名女记者讲述了这样一件事:两名受过中情局训练的藏人向其展示操作反坦克火箭筒的技能。发射完第一发炮弹后,他们花了一刻钟时间才完成了重新装弹。达赖喇嘛笑着对女记者说:“我当时问,难道你们发射后请敌人等上15分钟?绝不可能。”
当时,中情局将训练基地转移到了科罗拉多州洛矶山脉中的军事训练基地赫尔营(CAMP HALE)。当地海拔近3000米,山峰白雪皑皑、松林成片,是美国境内最接近喜马拉雅高原地形的地区。约翰·肯尼思·诺斯是赫尔营的教官之一,被藏人称为“肯先生”,主要负责宣传培训。诺斯向镜头展示了一张传单。50年来他保存了当时的所有材料。他露出骄傲的微笑,说道:“它们解释了一切,游击战怎么打,我们究竟为何而战等等”。当时的中情局教官几乎无人了解西藏,没人到过那里,只有一人懂得藏语。他们行动所用的地图是一支英国探险队在1904年绘制的。但诺斯对这些游击队员的评价是:“小伙子们让人大吃一惊”。
当时约有8.5万名游击队员活跃在藏南地区,他们统一使用“Chushi Gangdrug”(藏语“四水六岗”)的代号,分散为小股力量袭击占优势的中国军队。他们与中情局紧密合作。一名在赫尔营受训的游击队员曾询问是否可以配备便携式核弹,以“杀死成百上千的汉人”。一名“四水六岗”老队员说:“我们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杀死汉人。”在一部BBC纪录片中,一名前游击队员说:“我们希望杀死尽可能多的汉人。我们会为杀死动物进行祷告,但绝不会为杀死汉人祷告。”
战争归战争,政治归政治。1971年时任美国务卿基辛格秘密访华后,美国人终止了中情局的西藏行动。这项行动共耗费了数千万美元。从该外交转折那年的一份美国备忘录可以看出,在当时美国人眼里,达赖喇嘛在经济和政治上完全依赖于他们。
失去美国情报机构支持后,藏人的抵抗运动迅速瓦解。1974年,听到达赖喇嘛号召投降的广播后,最后一批游击队员在尼泊尔的流亡营地中放下了武器。但不是所有人都甘于接受这一事实,有些人拔枪自杀,有些人投河自尽。一名接受过中情局培训的藏人放下武器后,拔出匕首割喉自刎。
对于一部分“四水六岗”队员来说,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从尼泊尔流亡至印度,组建了“特别边境部队”(Special Frontier Force),这是印度军队中一支纯藏人组成的秘密部队。经达赖喇嘛同意,他们于1971年参加了对东巴基斯坦(现在的孟加拉)的战斗。随后在印度军方授予580名藏人士兵勇敢勋章的部队典礼上,达赖喇嘛这一纯粹和平主义的最高代言人作为贵宾出席。这位觉者从未宣称其不犯错,但是他所宣扬、并且为其带来世界各地大量募捐的非暴力道路,却已布满坎坷。
距离首次会面大约30年后,达赖喇嘛第二次接见了中情局特工诺斯。已从中情局退休的诺斯向达赖喇嘛提及了他们的第一次会面,提到了那次冷冰冰的接待和他不受欢迎的感觉。“达赖喇嘛将鞋脱下,把脚收回长袍中,然后说,我们来聊聊吧。”谈到此处,诺斯露出激动的目光。他究竟是被达赖喇嘛的反应所触动,还是仅仅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我们无从获知。
一次“浪漫主义行动”:对于约翰·肯尼思·诺斯来说,这是他职业生涯的骄傲
诺斯问达赖喇嘛:“我们的援助对藏人来说是利是弊?”达赖喇嘛以其模棱两可的典型风格婉转地指出,二者皆有。一如60年代时,他站在明处,以和平使者身份公开向联合国发出呼吁,而与此同时在暗地里,藏人游击队正躲在中情局飞机的舷窗后准备一场战斗,一场他们的最高领袖所知悉的战斗。当时中情局的秘密备忘录对此评价是:“西藏领导层将这支队伍视为流亡政府的准军事力量。”
约翰·肯尼思·诺斯深陷在沙发中,双手交叉在脑后,显得十分放松。实际上,他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是躺。带有黄褐色斑点的眼镜还有他的胡子,使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他一本正经、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我们曾经帮助藏人,为实现他们的追求而斗争。”说完话,他面露微笑,由此可见:在这件事情上,他自认其行为无可指摘。
他为“公司”和“西藏事业”工作了44年,中情局文件将后者称为“最浪漫主义的行动”之一,他也以此感到自豪。
因为他确实是站在“好人”一方的,尽管这位好人对此并不愿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