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雯雯:我最想做的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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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图片：疲劳的孩子
【中小学课业压力调查之八】
每天清晨，当都市白领们还沉浸在美梦中时，他们就得挣扎着离开被窝，吹响一天战斗的号角；
每天中午，当白领们约三五好友，品尝精品菜肴时，他们只能面对粗制滥造的盒饭；
每天晚上，当白领们还在城市的夜色中狂欢时，他们还得面对无聊的作业，孤灯相伴，形容憔悴。
如今，在城市房价、物价等方面的压力下，都市白领总会抱怨“鸭梨山大”，然而跟他们比起来，这些所谓的压力只不过是浮云。
他们不是传说中的超人，他们只是城市里的初中生，一群本该玩耍的孩子。
雯雯的心愿：最想做的事情是睡觉
实际上，约雯雯采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从周一开始预约，一直到周五才得以实现。每次打电话，她妈妈总是无奈地说：“抱歉，今天作业真的很多。”一直到周五，她才有时间出来“放放风”，因为周六休息，老师周五布置的作业，她准备周六上午完成。周日，她还得去舞蹈班。
其实，雯雯今年才12岁，刚刚踏入中学校门两个月。为了上学方便，爸爸妈妈把她送进家门口的中学，步行只需十分钟。这让班上的同学羡慕不已，因为她每天可以多睡一个小时。
即便如此，她每天贡献给学习的时间也超过了13小时。而班上的其他同学，大都5点40分起床，晚上10点写完作业，这样算下来，他们每天要“战斗”的时间，竟然长达14个小时。
妈妈给定的闹钟是每天早上6点50，可雯雯总喜欢赖床，用她的话说：“能多睡一分是一分。”7点左右起床，匆匆洗刷完毕，胡乱在家吃点，就拖着沉甸甸的书包去学校。
在采访中，她还不失时机地和妈妈谈判：“早饭时间其实还可以再短点，能多睡一分钟也行啊。”
当记者问她：“你最想做的事是什么？”雯雯毫不迟疑：“睡觉。”
看到孩子这么累，妈妈每个周六都想让她多睡会，可她总是起得比平时上学还早。记者问她为什么？雯雯说，好容易熬到个周末，好多好玩的事情，就这么睡觉，感觉“太浪费时间”。可实际上，起床后总是很快被赶到书桌旁，开始写作业。
雯雯的营养：10分钟的中午饭
据雯雯讲，每天中午12点左右，学校发盒饭，也就10分钟吃饭的时间。如果吃饭慢了，老师10分钟后来收饭盒，没吃完的只能扔掉。如果饭菜不可口，那就只能饿着肚子。因为学校要求，严禁带饭。
雯雯个头偏小，为了补充营养，刚上中学时，奶奶曾尝试送过几次饭，但后来被老师发现喝止，雯雯还因此被老师指责“搞特殊化”。从那以后，她坚决不让奶奶送饭。
学校的午饭8块钱一份，一荤两素，两个月都是“一个味”，雯雯每次都只吃一点点。
其实，按照学校的作息时间，每天中午是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可供活动、休息。但在学校里，这段时间总被某些“积极”的老师用来讲试卷。所谓午休，基本上“名存实亡”。
根据安排，下午本应该是4节课，可雯雯的学校是重点，午休取消，下午的课程被扩展成5节。
雯雯的负担：52斤的书包
再过几天，就是雯雯的生日。妈妈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得到的答复是“拉杆书包”。雯雯说，有了拉杆书包，自己就不用每天把52斤重的书包驼在背上了。
“52斤？你是不是弄错了？”看到记者不相信，雯雯急了，翻开手机给记者看照片。照片上，爷爷正在用“老式秤”给书包称重，一只手吃力地提着书包，一只手拨着秤砣。照片上的刻度看不大清，但从爷爷的架势来看，书包绝对轻不了。
雯雯给记者解释，每一科都有同步、练习、试卷等等好几套试题，学校里的小课桌都放不下。
刚上初中那会，都是雯雯自己背书包，有一天奶奶去接她，一掂量书包吓了一跳，于是书包就跑到了奶奶的背上。没过几天，奶奶背不动了，爷爷就推出自行车，把书包放在后座上，送雯雯去上学。
记者问：“那你不用每天都背着全部课本吧，按照当天的课程表带书，剩下的放在教室或者家里不就行了？”雯雯说，老师经常不按课程表上课，如果调课，自己没带课本，那样傻坐着不好。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都带着比较好。
另外，学校在市区，经常搞一些成人高考、公务员笔试等社会考试，差不多每个周都要用教室，把课本放在教室不安全。
雯雯的娱乐：“3年只看3个小时电视”
雯雯很听话，每天放学回家，都自己先写作业，等爸妈下班回家后，吃半个小时饭，就又回到书桌前。每天差不多都得写到10点，家人不敢大声喧哗，电视机轻易不开，“一家人气氛很凝重”。
雯雯告诉记者，自己最喜欢全国各地出去玩，上小学时爸爸经常带她出去玩。可上初中后，自己连八大关、海水浴场都没去过。
雯雯刚进中学时，老师就在班会上对大家讲，初中是人生最关键的三年，如果不好好学习，就会考不上重点高中，就考不上好大学，那么这一辈子就完了。因此，大家要敢于吃苦，用功读书，做好“3年只看3个小时电视”的打算。
雯雯从小喜爱舞蹈，小学二年级就开始学习，现在已经9级。看到孩子这么累，妈妈曾建议她不要去舞蹈班了，可她不乐意。妈妈告诉记者，雯雯班上的好多同学，上初中后都不去才艺班了，学习太忙，根本顾不过来。
雯雯的质疑：为什么课文要抄好多遍？
在采访中，雯雯反问记者：“你说老师为什么要求把课文抄那么多遍？你上学时也这样吗？”
她告诉记者，最近刚学的课文是《观沧海》，刚开始学的时候，就抄了三遍，今天又要抄三遍，真是烦死了。据妈妈讲，其实这篇课文雯雯早都能背、能默写。
如果写错了一个字，还得被罚再抄三遍。别的课目也一样，动不动就要求抄写试卷，最多的时候，得把答错的题抄写十遍。
有一次，雯雯班级的同学考试成绩不好，老师很生气，让全班50多个学生蹲在地上，趴在凳子上抄试卷。
雯雯说，每次作业老师都不仔细看，还找学生帮忙批改作业，“自己辛苦一晚上，人家一笔就划完了，看都不看。”
雯雯妈妈对记者讲，其实老师给孩子布置作业无可厚非，要是老师之间交流一下就好了，语文今天布置多了，数学就少安排点，6、7门课程全部都布置作业，孩子肯定吃不消。
雯雯的梦想：除了学习干什么都行
记者问雯雯：“你长大后想干什么？”她答复：“除了学习，什么都行。”
转过头对妈妈说：“等我初中毕业了，我要把所有的课本统统烧掉，一张纸都不留！”看到孩子近乎决绝的表情，妈妈半晌没说话。
孩子对学习的态度，由此可见一斑。
或许，这也正是当前教育部门最该思考的地方。（记者 王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