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斗蟋蟀,似乎能勾起很多人尘封已久的儿时记忆,不过这种在古时曾经盛极一时的取乐游戏,后来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如今却又成为岛城市民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这些玩耍者中大部分是成年人,有了战绩的常胜蟋蟀身价动辄上千元,有甚者出万元高价抢购“好苗子”。秋斗蟋蟀正逢时,虽说现在进入秋末,不过每逢周末南山花卉市场里依旧会大摆“蟋蟀阵”,玩家们花上个把小时聚在一起斗蟋蟀,只为一决高低。据记者调查,岛城的蟋蟀玩家至少有1.5万人,个别痴心玩家每年为此投入近万元。
亲历 蟋蟀大战周末开赛
“开牙啊!进攻!”昨日上午,记者来到南山花卉市场二楼,七八个玩家围在圆桌前,一场针锋相对的秋虫厮杀正在上演。两只蟋蟀龇牙鼓翅、蹬腿挑须,经过玩家手中芡草的一番挑逗,两只蟋蟀终于火了,“吱吱”大叫着,张开钳子般的大牙,冲上前去好一顿撕咬,时而对齿合口,时而转肋侧攻,时而钳牙甩头。十几秒钟后,败者落荒而逃,任凭玩家如何鼓动,就是不再迎战,一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换一个迎战。”败家不甘战败,打开了罐子,将另外一只蟋蟀放出来继续迎战。
激战正酣,围观的人将圆桌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人们也跟着屏住呼吸观战,败者扼腕顿足,胜者则满心欢喜,随着“斗致”的不断高升,新到的玩家陆续赶来,拿出自己培养一两个月的得意战将加入到“战斗”中,记者也忍不住跟随战况进展时而唏嘘时而屏息。在斗罢间隙,玩家王先生告诉记者,斗蟋蟀就像拳击比赛似的,两个参赛选手需要过秤,根据体重进行配对,两只蟋蟀的体重上下不能超过两个点 (计量单位为厘),并不像人们看到的那样,随便抓过两只蟋蟀来就开斗,这些都有行规的。
调查 岛城上万人逗玩蟋蟀
在南山三怪鸣虫专卖店里,几十只待售的蟋蟀正振翅和鸣,上百个蟋蟀罐摆放在架子上,这里提供蟋蟀饲养、培训打斗等全面服务,是岛城蟋蟀买卖的最主要集散地。店主三怪告诉记者,他从事这行至少有10年了,原本他是开渔行的,由于自己从小也喜欢斗蟋蟀,发现岛城不少人开始喜欢玩这种宠物,于是就到盛产蟋蟀的山东宁阳去采购了1000只,没想到根本不够卖的,他觉得这行有潜力可挖,于是就开始专门做蛐蛐、蝈蝈等一类鸣虫生意。“没想到玩蟋蟀的人一下子这么多了,特别是近三年来,达到盛极一时的状态。”店主三怪说,特别是到了七八月份正是斗蟋蟀时节,南山花卉市场门前的花鸟市场上随处可见斗蟋蟀的人群,还有人专门从外地赶来参与斗蛐蛐,交流选购、饲养经验。
“现在进的这批蟋蟀都是人工养殖的,秋虫到这个时节基本都寿终正寝了,基本已经过了大规模斗蛐蛐的时节了。”三怪告诉记者,市场上售卖的蟋蟀大多来自泰安宁阳、乐陵等地,还有天津的,每只蟋蟀的售价差异比较大,有的只卖几元钱,有的卖10元到上百元,斗性较旺、体格健壮的蟋蟀,售价能达到上千元。三怪说,蟋蟀的寿命一般也就3个月,有些厉害的玩家养得好,蟋蟀能活五六个月。
三怪告诉记者,岛城玩蟋蟀风行于10年前,兴盛于近三年,玩家的身份成分比较杂,三教九流,上至80岁的大学退休教授,下到十几岁的孩童,公务员、学生、普通工人,不过以男性居多,也有个别女士跟随家人一起玩的。据他粗略估计,目前岛城玩家足有1.5万人,青岛因为没有蟋蟀协会,专业一点的蟋蟀迷经常自发组织友谊比赛,三五个人或者十几个人相约到家里或某一据点,以虫会友,交流切磋,而南山花卉市场二楼则是固定的玩点,到了周末好不热闹。
常胜将军万元也不卖
岛城蟋蟀玩家里有“养师”也有痴迷者,人家讲究的是排场,装蟋蟀的瓦罐动辄千元,自己挑中的“蟋蟀王”千金不换,这就不得不说老玩家老胡了。记者在蟋蟀玩家胡先生家里看到,上百个装蟋蟀的罐子都堆放在阳台上,整整三箱子,因为他养的秋虫基本都死了,所以就把罐子装起来了。不过胡先生随后打开的一个房间让记者惊呆了,一个架子上摆的都是些漂亮的瓦罐,至少有二三十个,像是古董一般放着。据胡先生介绍,他除了喜欢斗蟋蟀外,也喜欢收藏一些装蟋蟀的罐,放在架子上的这些基本是宋代宫廷用的蟋蟀罐,如今这些罐已经很难找了,一个个都是价值不菲,万元不卖,不过这些罐都是用来观赏的,他还不舍得用来装蟋蟀。胡先生说,家里用来装蟋蟀的罐子大部分都是清代的,每一个都在千元左右,他倒不在乎多收钱,图的是个乐和。
谈起蟋蟀,就不得不提泰安市宁阳县,宁阳蟋蟀的特点一是品种多、质量好;二是性情刚烈,搏斗凶狠,强悍而善斗,被誉为“江北第一虫”。每逢夏末秋初,各地的蟋蟀爱好者们便会络绎不绝地赶往山东宁阳,看虫收虫,今年9月份,胡先生在去宁阳收虫时,被一个小贩手中一只青虫蟋蟀所吸引。“那只蟋蟀头大饱满、脖粗颈圆,腿洒靛青斑,象白牙。”胡先生说,蟋蟀一般是右翅搭左翅,但是这一只蟋蟀是左翅搭右翅,于是他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花200元买得了这只蟋蟀,当时就给它起名为 “左搭翅”。“我刚买完就有一个人也看上了这只蟋蟀,要出价一万元买去。”胡先生说,他买蟋蟀斗蟋蟀都是图乐子不为赚钱,就没舍得卖,购回“左搭翅”后,他悉心照料,等到了斗期,这只“左搭翅”在半个月内四战四胜,再无敌手,于是封罐称将。不过,这只蟋蟀也难过百日之限,前几日已老死罐中。
“这只蟋蟀还不是我战绩最好的,它的斗期太短了。”胡先生说,他曾经有一只蟋蟀11战11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以封王。“玩蟋蟀也是一种文化,斗蟋蟀始于唐代,盛行于宋代,虽然现在不如古代那么流行,但是这个圈子却在不断扩大。”胡先生说,他也是在南山花卉市场斗蟋蟀认识了不少朋友,有时相约到家里开战局,小小的蟋蟀罐里,似乎在演绎着一场楚汉相争的故事,大家伙怀着轻松无忧的心情看到两雄的生死搏斗,细细地鉴赏它们的争斗技巧,评论它们的优劣胜败,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
养虫斗虫也看个人悟性
在南山花卉市场里,记者遇到几个蟋蟀老玩家,他们正研究一只色彩艳丽、个大体壮、骁勇善战的蟋蟀“石榴红”。他们说,这只“石榴红”至少能卖上千元,而“大青”、“琥珀青”、“青麻头”等名贵蟋蟀价格更贵,当记者上前讨教时,大家指着其中一名老者说,“问老刘,他可是养虫高手,人家养的虫顶多活3个月,他养的能活五六个月,是我们行内公认的养师。”
“我们斗蛐蛐图的就是个乐趣,再说斗蛐蛐也代表了一种中国文化。”今年61岁的老玩家刘春盛告诉记者,斗蟋蟀也是他儿时的记忆,上班后就没工夫玩了,不过重玩蟋蟀也有10年了,退休后养蟋蟀斗蟋蟀、以此交友会友成了他休闲生活的重心,现在家里养了52只蟋蟀,为此还专门辟出一个房间来。刘春盛说,蟋蟀是季节性玩物,价格再高、品质再优的蟋蟀都只有3个来月的寿命,七月底八月初的蟋蟀就叫秋虫,精心照料的话能活到11月份就已经是奇迹了,玩家的酸甜苦辣都在这3个多月里,不过他之所以被圈内人称作“养师”,就是因为他养的虫能活到春节,而且在挑选蟋蟀时眼光独到,曾经有只蟋蟀连战16场16胜。
“每年到了七八月,我们一帮玩家相约到宁阳去选购蟋蟀,那里有专门的蟋蟀买卖市场,就和咱们这里卖海鲜似的。”刘春盛说,蟋蟀的住房很讲究,资深玩家会用黏土烧制的圆形陶罐来盛装蟋蟀,吃饭的工具也不能马虎,饲料是关键。刘春盛说,他不是特别讲究的人,买的虫都是几块钱一只的,可是挑到手的都是骁勇善战的精品,装蟋蟀的罐子也大多是十几元的,一年下来的费用也就几百元钱,不过有些讲究的人,花费过万也是有的。
谈起养蟋蟀斗蟋蟀,刘春盛说他可以写出几本书来了,不过他玩得就是个乐趣,是否能成为高手得看个人悟性,蟋蟀是种天生好斗的动物,通过养蟋蟀斗蟋蟀他也悟出了很多人生道理,对于人的心理健康以及心态的培养十分有益,看淡胜败,不计较得失,而最关键的是通过玩认识了一大帮朋友,大家在斗蟋蟀的过程中互相交流经验,哪个朋友看中了他养的蟋蟀,他也会慷慨地送给人家。 (吴帅 于滈 徐栋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