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 廖崴一见到农大校长柯炳生,就一边伸出手去和他握手,一边说道:“幸会,幸会!” 刚刚进入中国农业大学,13岁的廖崴就引来一片关注的目光。 2009年9月2日,他穿着墨绿色的短裤和迷彩凉鞋,在父母的陪伴下到学校报到。 不少人至今还记得当天的情景:在农大的新生报到现场,这个身高只有1.41米,体重34公斤的小男孩儿格外显眼。在农大主楼,廖 在当天的报到现场,廖崴告诉北京的媒体,他的理想是当科学家。他计划2年修完农大学分,然后考硕士研究生,然后再用2年时间读博士,用3年时间读博士后。 因为廖崴年龄太小的特殊情况,中国农大安排父亲廖清义在学校教学楼值班,便于他边工作边照顾孩子。妈妈郝家琼将继续在南京打工维持家用。 北京一家媒体记录了这样一个细节: “他年纪太小了,生活上不太会照顾自己……” 说到儿子,廖妈妈很不放心地哭了。看到妈妈流泪,廖崴就跟妈妈开玩笑地说:“你哭什么啊!这样很丢我的脸哎!”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在中国农大,学校免去了他第一年的所有学杂费。 38岁的廖清义告诉本报,他每个月上15天班,每天工作时间是12小时,工作并不怎么劳累。每个月,学校会支付他900元左右的薪水。此外,学校还给他提供了食宿。吃饭在学校食堂,住处则是一个四个人住的宿舍,离儿子的3号学生公寓楼仅相隔一个足球场。 廖清义很满意现在的陪读条件。他每个月需要从工资中取出600元来支付廖崴的所有日常开销,并略有积蓄。来北京半年多,他陪儿子去了天安门、故宫和长城等地。 每个星期,他会去儿子的寝室里看看他,或是儿子直接穿过足球场,去他的住处。“我现在就是想尽量让他独立,并不时刻都在他身边。”廖清义说。 顽童 “进了大学后,不用天天监视他了,让他自己慢慢去把握吧。” 很少有一位大学生,会像小学5-6年级的学生一样在课堂上嬉闹。 但廖崴却恰恰是这样一位大学生。这位在班主任杜凤沛老师眼里的孩子,“上课总不听话,态度不认真,老是爱在课堂上嘻嘻哈哈的。” 杜凤沛老师说,廖崴在情商上还是一个小学生,而智商方面基本上还是一个中学生的水平。这位在大多数老师眼里“聪明、接受能力强、反应快、理解能力强”的大学生,却有着另外的一面“提问题的时候,看上去很懂,有时候似懂非懂。上课时,偶尔还会突然跑出教室去。” “浮躁。”这是班主任杜凤沛总结的廖崴上述问题的主要原因。 在中国农业大学的3号学生公寓寝室里,和廖崴住在一起的有6位同班同学,年龄均在18-19岁。离他老家最近的,是一位来自四川的室长。在室友们的印象里,这位13岁的室友很调皮,老喜欢给别人取外号。之外,身高1.4米的廖崴,还喜欢跟一位来自东北身高约1.8米的室友嬉闹。几乎所有室友都知道,廖崴最喜欢看动画片《火影忍者》。平时,廖崴还喜欢在校园里和同学打羽毛球。 刚进大学,廖崴就参加了学校的武术协会。在这个协会里,他主要是在操场上跟协会里的其他成员学习一些最基本的武术套路。父亲廖清义至今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这个协会里做了些什么。“进了大学后,不用天天监视他了,让他自己慢慢去把握吧。” 和寝室里其他几位室友一样,廖崴也喜欢玩电脑。刚开始,廖清义的劝说,始终让儿子无动于衷。最后,他不再管儿子了。他想等儿子因过度玩电脑,而让成绩一落千丈并受到刺激后,自己自觉不玩电脑。 廖清义的方法果然奏效。期中考试后,廖崴的无机化学只考了33分,名列班上倒数第一名。之后,他果然将笔记本电脑主动交给父亲代为保管。 忧虑 “在生活上,我们要求寝室里的其他室友对他尽量照顾。但在学习方面,必须要和其他大学生的要求一样,不能降低。如果处处都搞特殊,那将来走上社会后,谁让他呢?” 翻开廖崴那本高中毕业留言册,他的同班同学给他的留言里充满了溢美之辞。在这些留言里,我们发现,他被不少“天才,神童”之类的词语所定义和修饰。 班主任杜凤沛说,廖崴浮躁的心态,在于之前被大家捧得太高。“在生活上,我们要求寝室里的其他室友对他尽量照顾。但在学习方面,必须要和其他大学生的要求一样,不能降低。如果处处都搞特殊,那将来走上社会后,谁让他呢?” 与杜凤沛的忧虑相反的是,父亲廖清义却对廖崴的未来充满了乐观。 廖清义说,他像儿子这般年龄时,“还在读初中,啥都不懂。”和自己相比,儿子比他当年要强得多。当年,他中专毕业参加工作后,好多为人处世方面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至少在这方面,儿子就要比他强得多。 在接受采访时,廖清义一直在强调,对儿子的教育和管理,要采取引导的方式,而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采取一种粗暴的方式进行教育。 事实上,杜凤沛老师的忧虑并非毫无来由。 他说,北京的一些大学曾开办过不少“少年班”,但部分“少年班”的成才率仅为20%。在任何一个“少年班”,都存在一个共同的现象,那就是这些孩子的自信心与自尊心都特别强。少年班的特殊性,一方面激发了他们的学习热情,但竞争也可能产生非理智的言行,有些孩子一时成为“落伍者”,就很可能会沮丧、嫉妒,可能对他人和集体产生排斥心理。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也曾办过“少年班”。 在这个班上,昔日大名鼎鼎的“神童”宁铂如今出家为僧、干政“自我封闭”、谢彦波“有心理问题”的“不幸”命运。这所大学的学生处副处长孔燕曾分析说,由于早年对“神童”的高频率宣传,对一些少年班毕业生造成了过多的心理压力,以至于对他们后来的人生路产生了消极影响。 “我们不要对廖崴抱太多的希望,一切都还要看他未来三年多的努力。也不能给他施加太大的压力,压力过大,对他也是一种伤害,需要循序渐进地引导。”杜凤沛说。 中国农业大学网络新闻编辑部主任陈卫国告诉本报,在廖崴进入中国农业大学之前,也曾有一位13岁的孩子考入中国农业大学。“这个孩子的独立生活能力很强,没有任何亲人来陪读,现在他已经是校学生会一个部门的部长了。” 陈卫国相信,只要能及时引导,廖崴的未来仍然是很乐观的。 廖清义也认为,如果从今开始,儿子不再贪玩,那他完全可以按照预期设计那样,顺利毕业,并考取研究生和博士等。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在中国农大的寝室和学校网吧里,本报记者与廖清义都没有找到廖崴。室友和父亲推测,廖崴可能去图书馆看书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