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涨了几块钱,商务部坐不住了,不惜祭出国家储备肉的“杀手锏”。农业部发布信息显示,随着政府加大对生猪供应市场的调节,猪肉的价格趋向稳定。相比之下,房价每个月都在以相对猪肉好几百倍的绝对值上涨,平抑房价则显得回天乏术。
本来,价格
是由供求关系决定的。对于猪肉来说,消费弹性不大,价格的上涨明显来自供给的不足和成本提高。比如养殖户缩减养殖规模、饲料价格上涨。价格实际是商品对顾客进行选择的一个依据,要把较少的资源配置给较多的需求者,遵循的是价高者得的挑选原则。价格是一个重要的市场信号,在一个正常的市场模型中,其传导机制应该是这样的:猪肉价格上升,养殖户获利增加。为获取更多利润,养殖户将把一部分增加的收入用于扩大再生产,供应增加,价格下降,猪肉价格在价格波动后形成新的均衡价格。由于从猪肉价格上升,到养殖户扩大再生产,再到生猪成熟,需要一个周期,因此,价格会在一个较高的水平上运行一段时间。新的市场均衡价格是高是低,则取决于新的供求关系和通货膨胀水平。
但是,政府担心猪肉价格上涨过快影响居民生活,进而引发社会情绪,就会对价格进行干预,主要采用增加供应的办法。增加供应短期内是调动国家储备猪肉,长期一点的措施是加快生猪补栏。供应增加,价格自然就降下来了。但是,这两种办法,对猪肉管用,对房地产就不太好使。
为缓解供应紧张,商务部可以调动国家储备肉,但没有哪个部门有“国家储备房”。所谓国家储备肉,包括国家可以随时调用的冷冻肉和动物活体,是国家遇突发事件、平抑肉价波动的重要手段。那么这里所说的“国家储备房”,则应该是国家应付房价波动,保障居民居住权利的社会保障房。
但是,由于廉租房普遍投入不足,基本有名无实,对市场的影响几乎没有。经济适用房倒是盖了不少,北京大概将近20万户。但是这些房子就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政府再没有控制能力,基本成了政府对这些居民的一次性补贴。住房改革10多年来,政策性保障房没少盖,但政府对市场的影响力却越来越小,原因就在于政府手中可以控制的资源太少,能出的牌都太“小”。日前,北京等地的经济适用房政策改革,对买方进行了更加细致的限制,这些办法有一定作用,但同时也使经济适用房逐渐走向技术陷阱,增加更多管理成本,政府手中的可控资源并没有增加。这种不断投入的方法,就像不断消耗的“添油战术”,不断增加的一点供应迅速被市场消化掉,难以为继。
在市场供应方面,增加生猪数量虽然也需要一个周期,但毕竟相对较短,房地产不仅生产周期长,而且生产的增加受到更多的非市场因素的限制。
首先,房地产市场并不是一个完全的市场,价格的传导机制受阻,无法形成完整的生产链条。如果把房地产放在一个完全市场化的模型中,其传导机制应该是房价上升,土地需求增加,土地价格上升,房价进一步上扬,随着供应量增加,逐渐达到平稳。但是,作为房地产市场最重要的要素——土地,并没有真正进入市场领域,开发商要盖房子,首先要拿地,而有没有地,有多少地,则主动权完全在政府手中。开发商之所以囤地,固然有坐等土地升值的因素,但同样也有这种缺乏互信造成的危机感。房价高,应该增加供应,但不巧碰上了“世界上最严格的土地政策”,土地供应减少,这种市场信号传导出来,对房价无疑是火上浇油。
其次,房屋不可能像生猪那样循环生产,更不可能无限供应。用地要受到城市规划的限制,要受到城市规模的限制,甚至要受到保护耕地的限制。有了地,还要受到容积率、高度、建筑材料和成本等限制。这种限制,就像水坝,增加了房价冲击的势能。
第三,房屋的需求比猪肉更有弹性。猪肉是一种消费品,少了不行,多了吃不了,也不宜过多储存。但房屋不仅是消费品,还是投资品,闲钱越多,需求越大。更重要的是,房价越涨,投资需求越大。
如此,我们可以看到,房地产商品的价格上升是一定时间区间内的常态,而当前的房价上升过快,既包含了“常态”的作用,又有制度和政策的刺激作用。要控制房价,就要在这两个方面下功夫:第一,提高市场化程度,发挥价格的市场调节作用,努力增加供应;第二,减少不恰当的政策刺激。
但是,在现实中,土地要素的市场化充其量只能停留在理论层面,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土地的供应能跟得上市场的变化,而不是一方面要抑制房价,一方面减少土地供应。在政策操作中,保障性住房要和商品房分开,减少价格扭曲。在这方面,新建经济适用房封闭循环是一个改进,但并不是一个彻底的改革。廉租房的增加是政府手中的一个重要砝码,但它是一个社会的“稳定器”,并不能对商品房价格构成实质影响。
一句话,高房价的产生源自于不完善的市场和有限作用的政策,但在这两个方面,短期内能够改进的余地都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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