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激与无奈混杂的索赔之争——聚焦冰城“医闹”

　　核心提示： 近年来，患者家属闹医院现象屡见不鲜，有的在医院摆灵堂，有的对医务人员大打出手，南方一些城市甚至出现专帮患者要钱的职业“医闹”。如此紧张的医患关系是 如何形成的？百姓和医院又该如何正确面对呢？近日，本报记者对此类现象进行了深入采访。

　　无论是患者还是医生，一提起医患纠纷都表示十分头疼。近期，南方的一些城市甚至出现了一种专门帮患者家属“讨钱”的新职业——“医闹”。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哈市几乎每家医院都会受到此类事件的困扰，虽然哈市尚未发现职业“医闹”，但医疗纠纷高居不下的局面仍然存在。

　　医院摆灵堂 警察也无奈

　　近日，哈市某大医院的候诊大厅内突然设起了灵堂，一批披麻戴孝的人聚集在大厅内连哭带喊，围观的群众把大厅围得水泄不通。一位大娘说，这家亲属前两天在这个医院做手术，结果手术失误患者死在手术台上，这家人已经在这儿闹了三天，可医院就是不给说法。

　　医院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当时患者的情况十分严重，本来就存在死亡的可能，术后患者真的死了，患者家属不知从哪听说是医生操作失误，所以就闹起来没完。“家属让我们医院赔偿50万，我们哪儿来那么多钱啊？再说现在是不是医疗事故还没有认定，就这么赔了，我们也太冤枉了吧。”提起这家医院的遭遇，很多医院的负责人纷纷表示深有同感，同时又很无奈。

　　除了大型的闹场之外，小打小闹式的纠纷医院更是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在哈尔滨市第一医院急诊室的走廊里悬挂着这样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根据国家相关法律，殴打辱骂医务人员将受到治安处罚。”该急诊科主任说，在他们医院没有医生愿意到急诊科来值夜班，因为一到晚上大多是一些酒后闹事、车祸、服药等突发事件。“这些患者被送来后大多已经神志不清，很难配合医生检查，这时旁边陪同的家属经常会和我们医护人员发生争执，有些甚至大打出手。”

　　“前两天，一个服药的女士在2时被送到医院，当时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医生立即决定对其进行洗胃，但她又哭又闹地就是不肯配合，当时等在外面的家属突然冲进了抢救室，一把拽过医生‘咣’就打了一拳，嘴里还大骂医生不负责任。”事件发生后，医院立即拨打了110，但警察赶到后，这几个家属的行为一点没有收敛。“后来我们曾经和公安部门协商，是否能够对这些人立即进行处理。但公安方面也十分无奈，对于这些患者家属的过激行为，公安机关也只能采取说服教育的方式来帮助协调。”

　　三因素导致患者闹医院

　　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患者及其家属之所以选择“闹”的方式解决问题，原因包括鉴定费用高、处理时间长、医患沟通不够等三大方面。

　　在采访中，一位患者家属这样对记者说：“其实我们也不愿意这样，可按他们说的鉴定程序走至少得一年，再说鉴定费好几千块，现在鉴定的人也都是医院的，万一他们做手脚怎么办？到时候又搭钱又白费劲。”这位患者家属的想法代表了绝大多数“闹医院”患者的心理。

　　据介绍，2003年我省医疗鉴定收费标准出台，首次鉴定(市、地级)每例2200元(哈市每例3000元)；再次鉴定(省级鉴定)每例3200元。按照规定在申请鉴定的时候这笔费用得由申请人预先支付。然而这笔钱对于一些外来工，或者一些为给家人治病早已债台高筑、倾家荡产的患者家属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哈市一家公立医院的院长告诉记者，真正因为医院违反操作常规、延误抢救而导致病人死亡的事件只占小部分，大部分患者的死亡是疾病发展的正常结果。但一些不理解的病人家属只要抓住医院一点儿把柄，就有了“闹”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医院完全没有过错，但家属在医院大闹后，医院顾及形象和秩序会做出让步，这也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尝到了甜头。

　　还有一个原因是医患之间缺乏沟通和信任。省医学会秘书长杜广洲指出，在那些没有被鉴定为医疗事故的纠纷中，剔除行内人偏袒的因素，其实有很大一部分是由医患缺乏沟通造成的。有医院管理人员认为，医生和患者往往就差了那么一句话，这句话可能是一句解释，可能是一句安慰，也可能是一句道歉……然而目前有很多医生还是太自我了，他们觉得医学很复杂，治病是一项很专业的工作，很难也没必要向患者解释得太清楚。正是由于这种医患信息间的不对称，再加上医生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病人对医生产生了不信任感。

　　医患双方均有责任

　　据了解，截至去年8月31日，我省医学会在3年中共完成347例医疗事故鉴定，其中有189例构成医疗事故，事故率为54.5%。有关专家曾对已完成鉴定的189例医疗事故做过粗略分析，发现大多数事故的发生并非因为医务人员的技术水平不够，而是责任心不强。有的医生由于马虎，准备工作不细而草率行事，也有的是因为各科室配合不到位，因此一些常规手术也经常出现医疗事故。有一个发生在某三级医院骨科的医疗事故，其实从患者的X光片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病症所在，但医生却因粗心没看出来。

　　杜广洲说，其实如果医务人员的工作更认真一点，医院的操作更严格规范一点，很多类似的医疗事故都是可以避免的。近两年患者维权意识和法制意识不断增强，要求医疗事故鉴定的病人及家属也越来越多。患方保护自身权益的行为可以理解，但医疗事故鉴定可能有多种结果：构成事故、不构成事故、中途中止鉴定和无结果的鉴定，因此其结果不可能完全符合个人的心愿。现在很多患者都在意气用事，为打一场毫无把握的医疗官司而劳民伤财，甚至倾家荡产。比如有的患方证据不足，胜算的可能性很小，但仍坚持要做鉴定。有一对克东县的老夫妻为打医疗官司，多次到哈尔滨和北京上访，带着行李被褥在省医疗事故鉴定办公室长住，甚至在那里过了一个春节。此外，静坐、吵闹、辱骂、打伤医鉴工作人员的事也时有发生。

　　医患双方该如何面对纠纷？记者采访了黑龙江启凡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姜启凡。他认为，医患之间产生矛盾是正常的社会现象，只能减少，不能杜绝。究其原因主要是患者及其家属较高的期望值和医院有限的技术设备和力量之间的矛盾，或是医院操作失误致使医疗事故发生，院方未予很好处理或患者及家属有过分要求。姜启凡律师认为，院方和患方都有自己的合法权利可以维护，院方有正常工作不受干扰、医护人员有身体和健康不受侵犯的权利，这在《治安管理处罚法》中均有体现；作为患方对治疗方案及可能发生的后果及医疗事故的处理规定享有知情权和选择权，医院无权违反患者意志，而采取自认为合适的医疗措施，院方应当而且必须满足这种知情权和选择权；作为患方则应充分行使知情权和选择权，并采取合法的方式和途径维护自己的权益。一旦纠纷发生，则应按照国家医疗事故处理办法规定的程序和途径依法进行，过激的行为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可能引起扰乱企业和事业单位正常工作，殴打他人致人伤害，受到拘留罚款的行政处罚，甚至触犯刑律。 (来源：生活报 记者 侯文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