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作人青岛作评论
●顶级演奏家是外冷内热型的 ●音乐入门容易,
留在音乐里难 ●“中国小提琴流派”浮出水面
中央歌剧院交响乐团中提琴演奏家、国内著名音乐评论人景作人终于在此次全国小提琴比赛接近尾声时抵达青岛。令这位经常出入各地重要音乐赛事、成为诸多国家级交响乐团演出座上客的乐评人抱憾的是,他错过了去年在青岛举行的首届中国国际小提琴比赛。作为弥补,景作人说,他会着力为这次全国性赛事书写一篇综合性评论。
然而,记者却感到,在这篇书面评论正式开篇前,景老师口头评论的话匣子已经打开……
谢昊明、海飞兹与郎朗
景作人的“音乐评论”从他对此次比赛中最熟悉的两名选手展开——高参和谢昊明,虽然在记者发稿时尚不清楚16岁少年谢昊明在决赛中是否胜过同门师兄高参,但是有关他的演奏技巧和水平的赞誉早在初赛时就已蔓延消长。曾经看过他演奏的景作人对之更是青睐有加:“拉琴特有灵性,同时控制能力强,稳定性很好。”在景作人看来,演奏者对于自己情感以及乐器本身的控制力,是第一要位。
“有许多演奏家在上台前就已经表现得很激情,这样的演奏有时的确很容易感染观众,但我认为这并不是最高境界的演奏。好的音乐家是理性的。就像海飞兹,他在演奏时,你会感到,在其冷静的外表下,有一团火在燃烧,他也充满激情,但这激情来自他演奏的东西本身。他是外冷内热型的。”景作人甚至举了一个世界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如何在一次演奏中因激情而将弓弹射到七八排之外的观众席上的故事,景作人说这样的演奏对于听觉艺术而言是一种消磨。
不可避免地,话题引申到因绝对激情而声势在外的钢琴演奏家郎朗。出人意料的是,景作人对郎朗的评价极高:“必须明确他其实是在表演。但是当你把他外化的那些东西剥离掉,回归演奏本身,就会发现他其实对演奏有着极高的控制力。实际上在激情演奏遭到非议之后,郎朗曾经有一次矫枉过正的演出,那次‘规矩’的演出他对音乐的把握无懈可击。”
另外,景作人透露,他此次观赛还有一项内容就是要现场看一看高参的演奏。因为此前他的两位乐团同事,也曾是高参的同班同学,曾先后都提及高参,称赞他是一名比较全面的演奏者。景作人说,他也曾在电视上看过高参的演出,若论及对音乐的理解,师弟谢昊明显然不是师兄的对手。
莫名其妙的版本风
作为乐评人和“圈内人”,景作人也收藏CD,但是对于那些过分沉迷于CD之间版本比对的人,他直言不敢恭维。国内也曾有一知名音乐杂志请景作人写类似的评论文章,均被其拒绝了,一是因为的确对此没有了解,也买不起那么多版本的正版CD;二是以为,版本学相对于古典音乐本身,已经不是同一门学问了。“要进入音乐的这道门容易,但是要能让自己永久地停留在音乐里却很难。那些由音乐跨到版本研究领域的人,实际上是从音乐的前门进来,又从后门溜了出去。”
而在景老师眼中,版本热衷者对于不同版本的跟风收集却也充满了莫名其妙的生趣。“起初是类似卡拉扬似的完美主义版本。”景作人告诉记者,似乎就是从卡拉扬开始,对CD音乐的技术处理达到了空前完美的程度,那不是真实的演奏,但绝对是无懈可击的音乐表现。“后来大家开始崇尚‘自然风’——不加任何修饰的现场版。对版本细节的追究也到了愈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诸如某个版本中在某个音乐段落突然有某个人咳嗽的声音,或是演奏者椅子轻微划动地板的吱嘎声,……人们追求这些拥有瑕疵的版本,乐此不疲。”我不得不说,听景老师京味儿十足的“漫说”是一件异常快乐的事情。
“中国小提琴流派”
景作人认为中国的小提琴已经作为世界小提琴界的一个特色流派浮出水面。其中最令其推崇的是创立了中央音乐学院小提琴教育体系的著名小提琴教育家林耀基和他的学生。景作人还向记者透露,原来林耀基老师最初学琴时每每登台也曾十分紧张,于是从事小提琴教育后,他便专门研究如何克服紧张情绪。并最终归纳出一套与生理学相关联的科学化的教育方法。
虽然对中央音乐学院的小提琴教育甚为青睐,可要让景作人评论中央音乐学院与上海音乐学院在小提琴教育领域的优劣,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可能更多的还是历史延续下来的一些差异。中央音乐学院的教学体系完全从前苏联移植而来,而上海的音乐教育则更多地直接来源于西方欧洲,尤其受法国的影响较大。”因此景作人认为,虽然存在某些共性,但二者还是或多或少体现了东西方对待音乐演奏上的某种分别——前者更加讲究技巧,而后者更直接强调对音乐的表现力。
“南帝北丐”的对垒在景作人看来是件好事:“中国的学院音乐教育,应该具有各自的风格,唯有此才有助于相互的融合与共进,现在这种融合的态势已经开始了。”(李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