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传奇人物

    “护手双钩”姜贯一

    姜泽华

    民间武术界有个说法，叫“南沧口，北沧州”，上世纪二三十年代，青岛沧口一度曾是与河北沧州齐名的“武术之乡”，笔者的祖父年轻时访友，就曾于沧口认识了一位叫姜贯一的人 ，听说是清代传奇大盗窦尔敦的传人。

    姜贯一是山东栖霞人，幼年随父浪迹江湖，靠卖艺为生。12岁那年，其父在河北辛集突得急症暴卒，孤苦伶仃的姜贯一扶着父亲的灵柩回老家，一天傍晚走到济宁一个叫大锢集的地方，到一户人家敲门讨口水喝。

    开门的是一个20岁左右的女子，那女子见姜贯一遭遇可怜，也不嫌忌讳，让他把父亲灵柩停到她家院里，并给他端出热汤热饭。姜贯一正不知该如何感谢人家，那家的男主人回来了。男主人生得大手大脚，大眼大头，还有一大把络腮胡子，进门后上上下下冷冷地打量着姜贯一。突然，男主人猛然出手，抓住姜贯一的双腕交错过肩，向背后反扣。姜贯一以为遇上了歹人，当时吓坏了。但男主人很快放开了姜贯一，又问他愿不愿意拜他为师学习武术。于是姜贯一把父亲暂时埋在济宁，留了下来拜了男主人为师学武。

    奇怪的是，那个自称叫胡七的男人善使单刀，却教姜贯一“护手双钩”。胡七说，护手钩也叫“勾戟”，是最古老的奇门兵器之一，十分难练，要使得好，先天资质极为重要，特别是肩腕关节的韧劲儿，像姜贯一那样能够双臂随意反扣的少年，简直是使“勾戟”的美质良材。

    过了三年，姜贯一的“护手钩”已使得像模像样了，胡七就带他出去作贼。东至济宁，北上聊城，他们或暗偷或明抢一些大户人家的财物，姜贯一虽不甘作贼，但此时已经身不由己。

    大约是1900年，一天夜里，姜贯一和胡七又带好兵刃，窜到巨野县城去劫早已踩好点的一家富户。半夜时分，姜贯一和胡七摸进那家宅院，不料他们刚从墙头落地，堂屋突然亮起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笑呵呵地站在了门口，另一个一身孝服的年轻少妇，手握一柄长长的斩马刀，在后面截住了他们的退路。原来这户人家对他们早有防范，并设下套儿抓他们。

    姜贯一和胡七轮番攻击截断他们退路的少妇，可任是胡七的单刀，还是姜贯一的护手双钩，根本递不上招儿。无论他们如何变式，少妇堪堪只是一刀，或直砍，或斜劈，或迎面点刺，就把他们逼了回去。胡七一看不好，从腰间掏出三个石灰粉包，猛地在姜贯一的腰胯一点，跃上了姜贯一的肩头，右手“甩手刀”猛然出手，同时左手也将石灰包打出。不料，姜贯一还未抬头，胡七庞大的身躯已掉到了地上，脸上一片粉白。原来三个石灰包被人家反击而回，全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此刻，堂屋门前站着的白须老者猛地甩出手中茶壶，茶壶和茶水全砸在胡七脸上，满面血污的胡七疼得大声惨叫。在胡七的惨叫声中，姜贯一也被飞身而下的少妇一脚踢倒在地。白须老者满面寒霜，鄙夷地看着胡七，胡七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羞愤，突然跳起来，一头在台阶上撞了个脑浆迸裂。

    白须老者和少妇目瞪口呆，怔怔站了好久。老者才长出了一口气，上前拾起姜贯一的双钩，掂了掂并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姜贯一随他进屋。

    待了解了姜贯一的身世和跟随胡七作贼的经过，老者沉思良久，告诉姜贯一道：“你师父其实姓窦，虽然自己练不好‘护手钩’，却应该是一代大盗窦尔敦的后代。”接着又复叹道：“可惜一代绝学‘窦氏双钩’，恐怕要由此而绝了！”

    最后老者摸了摸姜贯一的头说：“孩子，我看你良心未泯，就不难为你了。你走吧，走得远远的，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吧！这个所谓快刀胡七在‘南四湖’一带很有一帮势力，若他们知道胡七死了而你没有死，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于是，姜贯一来到了青岛沧口，再也不敢回家，并且隐姓埋名，多半辈子不敢舞刀弄枪。听祖父讲，姜贯一是在1952年离开沧口回的栖霞。姜贯一的“护手双钩”是一套难得一见的钩法套路，目前笔者尚不知晓他在青岛是否有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