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晓凡在看守所接受讯问。

　　这堵墙能承载马晓凡的“重负”吗？

　　马晓凡是否还在憧憬未来。

　　从2001年到2004年，短短的三年时间里，马晓凡从自己的姑姑开始，连续盗窃曾经工作的单位、邻居及小区居民，共窃得财物十万多元。年仅16岁就成了未婚妈妈的她以抚养孩子为由开始作案，又将大部分财物“赞助”了一个个“负心”男友。今年1月15日又一次作案时，马晓凡被当场抓获。  

　　近日，在北京市某区公安分局看守所里，因涉嫌盗窃在押的马晓凡向笔者讲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

　　15岁母亲去世后晓凡挑起生活重担

　　1996年，一心想在北京找工作的父亲带着马晓凡和家人从山东来到北京爷爷家。然而，因为是外地人，父亲连个临时工都难找，马晓凡也因“借读”不成而失学在家。

　　父亲和哥哥整天出去找活干，全家只靠妈妈做点小买卖维持生活。妈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到北京后由于操劳过度得了晚期肝癌，什么活也干不成了。晓凡只得在一家雕漆工艺厂打工，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了生活的重担。2000年4月的一个下午，妈妈终因医治无效而去世了。那一年，晓凡还不到15岁。家境不顺又中年丧妻的父亲变得孤僻而暴躁，他把晓凡送到了晓凡在山东的姨家。住了两个月后，晓凡来到青岛，她要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16岁草率和无知使晓凡过早地当了妈妈

　　在青岛打工期间，晓凡认识了30多岁开饭馆的任咏。在他的帮助下，晓凡学会了美容美发技术，又与另外一女孩儿合伙开了家理发店。任咏经常来店里陪晓凡，后来，他干脆把理发店承包下来。

　　理发店生意挺“火”。可好景不长，因为晓凡长得年轻漂亮，任咏的老婆对晓凡产生了敌意。她两次到店里大闹，打骂晓凡还砸店。每次晓凡都忍了，因为她知道她和任咏之间并没发生什么。谁知，任咏老婆“砸店”反而激化了他们夫妻间的矛盾，后来二人离婚了。一下子，晓凡和任咏的距离被拉近了。她把任咏当作一辈子的靠山，把少女的一切都给了他。没想到，草率和无知使晓凡迅速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

　　2001年7月，晓凡生下一男孩儿，当时她才16岁。孩子的出生并没给任咏家里带来喜悦，他父母根本不允许晓凡和孩子踏进任家的门。任咏屈从了，他把孩子寄养在一个老太太家里，对晓凡也是处在欲罢不能的两难困境中。任咏的态度让晓凡特别伤心。

　　偷走姑姑的钱，晓凡给自己的人生抹上了第一笔污痕

　　孩子满月不久，晓凡又只身回到北京。她不敢对父亲说实话，只说自己身体虚弱，需要营养，可父亲说他自己也挺苦没钱给她。晓凡的心凉了。百无聊赖中，晓凡去一个在北京的姑姑家串门。那天，晓凡有心提起孩子，可实在难以启齿。在姑姑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姑姑怎能相信并容忍她所经历的一切？因此，晓凡只是应付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姑姑正好也有事，就和晓凡一起出了门。分手后，晓凡鬼使神差地又返回来。小时侯常来玩的她知道姑姑家习惯把钥匙扔在院子里的洗衣机上，找到钥匙进了屋，晓凡从抽屉里翻出2600元钱和3枚戒指。此时，晓凡心里像敲鼓一样剧烈地跳动，她安慰自己：我只不过太需要钱了，我先借来用一用，将来会还给她的。晓凡还想给姑姑写个字条，可当她拿起久违的笔时才发现，几年没上学，她居然把要写的字忘得一干二净。一种空虚和濒临绝境的恐惧感一齐袭上心头，晓凡慌神了，扔下笔一转身逃跑似地离开了这个给她人生抹上第一笔污痕的地方……

　　2003年5月，晓凡在姑姑家偷钱的事案发了，被公安局收容审查。当时，晓凡下决心要凭自己的努力让孩子过上好日子，为孩子攒多多的钱！但这种信念一瞬间就动摇了。出来后，她又想到了偷，只有偷才能一下子富起来。

　　刚开始，晓凡专门去偷以前做过临时工的单位。她用羊角锤和螺丝刀撬开保险柜、文件柜和办公桌抽屉，有钱就拿钱，没钱就拿东西，几次下来，总共窃得3000多元人民币、4000元外汇券、500元国库券和2000多公升汽油票，另外还有计算器、剃须刀、鱼竿等物品。

　　儿子夭折后，晓凡更加沉沦，成了惯偷

　　去年12月，从青岛传来儿子因脑膜炎病亡的噩耗。孩子的匆匆离去，带走了晓凡的全部精神寄托，她自以为看透了人生：美好的生活只是一种幻想，理想破灭了，该乐就乐吧。从此，晓凡更加沉沦了。她先后交了叫“生子”和阿坤的男朋友。为了博得阿坤家人对自己的好感，晓凡在物质上不遗余力地提供帮助：他家装修新房，晓凡一下子“赞助”6000元；他家买家具，晓凡又出钱买了豪华双人床。这些钱有晓凡以前攒的，也有不断“顺手牵羊”偷的。就这样，晓凡偷的东西和现款加起来差不多有十万多元了。

　　终于有一天，晓凡偷“砸”了。今年1月15日，眼看春节快到，晓凡又动了邪念。在去爷爷家吃午饭的路上，晓凡看见五塔寺居民区有一家院门上着锁，就跳进院墙，用随身携带的作案工具撬开一间屋门的锁，从褥子下面翻出500多元钱，又抓起桌上的几双男袜装在身上。出来后看看周围没动静，晓凡又翻墙跳进里面院子，在窗台上找到一把剪刀，把纱窗剪破就钻了进去。谁知，正当晓凡在屋里搜寻钱物时，忽听像这家孩子放学回来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情急之下，晓凡身子一缩钻进床下。孩子进屋一看到处被翻得乱七八糟，便“噔噔”地跑了出去。晓凡正要爬出来趁机逃走，不料孩子很快带来了左邻右舍，晓凡被当场抓获。

　　采访结束时，晓凡告诉笔者，她恨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包括自己的父亲、哥哥和爷爷，因为他们只顾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她，而那些男朋友更只是看中了她的金钱和容貌……（文中人物均用化名）

　　责任编辑 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