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点军校博物馆外景。（邹德浩摄）

　　935名新科陆军军官，5月29日从美国著名的高等军事学府西点军校毕业了。与以往各届毕业生面对的和平景象不同的是，这届毕业生很有可能走上伊拉克战场，成为书写残酷血腥历史的新军人。

　　在2004届西点毕业生看来，和4年前他们刚进入西点时相比，现在的美国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2001年9月11日发生的恐怖袭击改写了他们的一生，也改变了他们对于未来的展望，这一年他们是大二学生。毕业生杰克布·伯格曼说：“当9·11事件发生以后，我们都要重新考虑对未来的雄心，然后决定‘未来的艰难已经可以预知，我们是否还应该继续留在西点’。”毕业生卡迪特·吉里斯接着说：“我们在和平年代走进西点军校，但是面对战争我们依然选择留下。而且我觉得这个特殊的时期让我们这个年级学生存在得更有意义。”美国广播公司的记者采访了很多毕业生，每一个人都认为一年之内他们将会走上战场。

　　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出席了毕业典礼并发表讲话。拉姆斯菲尔德指出：“以美国为首的反恐联盟已推翻了两个残暴政权，并解放了5000万人民，摧垮了全球各地的恐怖组织，挫败了多起恐怖袭击阴谋，但全球反恐战争才刚刚开始。美国政府在伊拉克这一反恐最前线遇到了不断的抵抗，面对企图破坏伊拉克人民选择自治道路的敌人，我们正面临着意志考验。”

　　在爆发出虐俘丑闻后，不少人要求拉姆斯菲尔德辞职，但在布什总统力保之下，拉姆斯菲尔德仍在不遗余力地推动反恐。在29日的讲话中，拉姆斯菲尔德对军校毕业生发出呼吁：“历史可能在一个关键时刻召唤你们，你们需要做好准备严阵以待。”

　　面对毕业，这些20岁出头的年轻人心中充满敬畏，因为他们心中非常清楚，纸上谈兵的生活即将结束，接下来的道路一定是走向战场——伊拉克。在他们2000年入读西点军校的时候，美国还是一幅安居乐业的和平景象，而4年以后的今天，美国人的世界已经完全改变；本来这些优秀的年轻人毕业以后，将顺理成章地进入军队，一步步迈向他们飞黄腾达的人生，而现在却要走进真实的战争。

　　刚从伊拉克战场回国的西点军校教官莫里纳认为，2004届的西点毕业生们“比他们的前辈做好了更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是他们所要面对的情况“比战争时期更加危险”，“那个时候美军要对付的只是战场上的敌人，而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伊拉克民众”。大卫觉得这些即将去伊拉克的年轻军官们可能会对以后要带领60个士兵心存畏惧，因为“这并不是一件管理的工作，它是真实的生活、残酷的战争。”

　　新一届毕业生曾经只是从电视画面上远远地感受过战争，如今战争已经走到他们脚下。这些毕业生们在伊拉克战争期间非常关注战事发展，他们每天看新闻，而且还和已经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师兄师姐通信，因此他们也多少能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伊拉克战争爆发以后，西点军校也相应地改变了一些课程，新添了阿拉伯文化、巷战和反暴力等，而其中如何对付自杀性炸弹、极端主义分子、突然爆炸装置等课程，成为他们的热门选择。

　　21岁的米勒毕业后将在步兵团任职，军职是少尉。在学校的时候，米勒经常进行伞兵和巡逻兵训练，而且他精通阿拉伯语，热衷研究国际关系，M-16步枪也被他玩得烂熟。年轻的米勒非常希望能亲自到伊拉克去作战，在那里，他将能带领60名士兵。“一个排的士兵已经在那里等我了，他们将会帮助我学习如何实地作战。”

　　记者23日曾访问过西点军校，在距离纽约一个多小时车程的西点军校，完全是世外桃源般的美丽景象。校园中20来岁的年轻人，很难想象他们将会面对的具体困难和挑战，这些年轻人马上将成为最前线的基层指挥官，但他们要去的战场是一个既没有前线，但前线又无处不在的地方，面对瞬息万变的情况，如何对付躲在暗处的敌人呢？

　　去年10月，7名西点军校毕业生在伊拉克战死，从那以后，死亡就成为西点学生们每日都要思索的问题。现在他们还有许多朋友和师兄师姐在伊拉克苦苦挣扎。米勒认为：“最难的问题可能是在受伤或死亡之前确定你是否正面临威胁，谁是想杀你的人，谁不是。”

　　毕业后将去伊拉克驾驶黑鹰战机的安德鲁说：“真相可能永远不会浮出水面，要想完全知道真相有点超现实主义。”从与战场上朋友的通信中，安德鲁了解到那些年轻的士兵和军官“对战场地形都有很周密的准备，但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那些看起来是平民但又很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伊拉克人”。去战场竟要与伊拉克平民作战，这是让人感到最为困惑的。

　　同时，身在前线的朋友和师兄师姐们的书信也给了他们面对残酷的指导。一名在伊拉克的年轻中尉在信中描述，一个就在他旁边并肩前进的同伴突然被火箭推进弹打死了。中尉突然发现旁边的同伴倒下了，可是部队又不能停止前进，他也不能回头张望。在部队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他在原路寻找这个同伴的尸体，但是已经找不到了。痛苦的中尉在信上希望师弟帮他回答一个即使在西点军校最高级的考试中也不可能出现的问题：“我在做的事情，到底是对的，还是错误的？”这些前方来的信息让还没有跨出校门的未来军官更加确信，他们要面对着的是变化莫测的敌人。

　　像生活在美国的其他人一样，毕业生们也从不同渠道了解到军队内部有斑斑劣迹，例如最近越演越烈的美军虐俘丑闻。卡迪特说：“我们的老师和教官都曾说，这个责任应该由军队领导层来负，这是他们犯下的错误。因此当我们这些人走进军队成为军官以后，我们不应该允许甚至是支持类似这样的恶劣事情发生。虐待俘虏事件成为我们最好的反面教材。”

　　另一名学生安德鲁说：“军队军官和领导层应该一步步纠正错误，并且保证再也不犯类似错误。”毕业生亨特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问问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关于虐待俘虏的事情。“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丑闻。还有，作为坐在像他那样的职位应该怎样防止发生类似错误。我们都知道，一般军官都会说‘这是不对的，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犯同样错误。’但是，拉姆斯菲尔德作为国防部长，是美国军队里的第一号人物，他应该为犯下的错误做些什么呢？”

　　在课堂上，学生们包括老师也曾激烈争论过这样的问题，美国发起伊拉克战争是否是正确的，但是没有答案。21岁的莎拉在毕业之前接受了关于进入情报机构的高级训练。她是格斗武器专家，她擅长进行面对面的格斗、射击和短距离匕首搏斗。同时，这个墨西哥移民的后代还是个狂热的文化维护者，她认为美国应该给伊拉克人更多的自主和宽容。“就像我们在自己国家建学校、成立足球队等等，美国应该让伊拉克人也做这些，让他们拥有更多的对自己国家的自主权。”

　　不管怎么说，今年西点军校毕业生要面对的未来，与4年前入学时的太平景象已完全不同，身在其中的人普遍认为投入战争已成定局。不过让人感到高兴的是，本届毕业生中还有10名华裔，其中孙妮娜和夏蒂西以4年总平均超过3.5的高分数荣誉毕业，来自加州的韩裔女学生格丽丝·郑更获得全校第一名。人民网记者 邹德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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