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乐”车撞上公交车后，两车的驾驶室都面目全非。
　　本报记者杨威摄

　　昨天上午，八达岭高速公路上演了一幕37分钟的“生死时速 ”。一辆橘红色的“驰乐”重型载重货车逆行闯入八达岭高速公路，接连撞坏22辆汽车。9时55分左右，“驰乐”车在距西沙屯桥1公里处撞上一辆停在高速公路快车道上的公交车。此时，追击而至的民警果断开枪击毙“驰乐”司机杨伟。据警方介绍，杨伟涉嫌在当天早些时候抢走了这辆牌照为京G21056的大货车。杨伟驾车接连闯关疯狂逃窜过程中，造成多名市民受伤。

　　连闯警方四道关卡

　　昨天上午9时18分许，市公安局110报警服务台接到报警：一男子在昌平区百善镇狮子营村抢走一辆橘红色“驰乐”重型载重货车，车牌号为京G21056，目前已经逃离现场。10分钟后，122交通事故报警台接到举报：牌照为京G21056的大货车在昌平区沙河出京方向东侧的辅路上高速逆行，与两辆正常行驶的小客车发生剐蹭事故后肇事逃逸。警方立即调集警力拦截，并在大货车可能逃窜的路线上设卡堵截，然而大货车高速逃窜，连续闯过警方4道拦截卡。

　　9时20分，宗先生目击了第一现场。

　　“一辆‘驰乐’橘红色大货车在八达岭高速沙河北大桥路段东侧辅路上从北向南逆向行驶，迎面撞上一辆从南向北行驶的松花江面包车，面包车里当时只有司机一人。在巨大的撞击下，松花江面包车180度大回转，又迎面撞上一辆紧跟其后的面包车，两辆面包车前部遭重创。‘驰乐’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继续往前狂奔。”

　　两辆面包车的司机只轻微受伤，最先被撞的面包车男司机则拦住一辆出租车开始追赶“驰乐”。在追赶过程中，“驰乐”大货车随后又撞上一辆919公交车的左侧。公交车司机随即掉头加入追赶“驰乐”大货车的队伍。“驰乐”大货车此时由辅路进入八达岭高速主路，沿进京方向高速行驶。

制图：杨立场

　　车来不及躲就被撞

　　9时44分左右，大货车逃窜至八达岭高速公路清河收费站时，突然掉头闯入八达岭高速公路进京方向，撞开4辆正在交费的汽车后继续逆行向北高速逃窜。

　　9时44分左右，蔡女士正驾车沿八达岭高速路进京，在清河收费站旁排队停车等待交费。

　　蔡女士回忆说：“一辆橘红色大货车突然从后面冲出来。紧跟大货车的是一辆挂有河北牌照的蓝色捷达车，捷达车后面是一辆警车，警车拉着警笛风驰电掣追了上来。捷达车左侧中部有明显的被撞痕迹，中部已经凹了下去。”

　　大货车在靠近收费站时突然掉头，撞开4辆等待交费的汽车，向北逆行，剐倒一辆正常行驶的浅绿色奥拓车。逆向行驶连撞几辆车的大货车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随后在清河至西三旗路段接连撞了几辆车。

　　一路下来，仅清河与西三旗路段就有5辆车因躲避大货车不同程度“受伤”。据刘先生回忆：“我沿途就看到有米色赛欧车、黑色桑塔纳、黑色凯悦轿车、标致轿车、富康轿车等5辆车被撞坏。”

　　市民刘先生当时正驾驶一辆奥迪车沿高速公路进京，“大货车驾驶室里坐的是一位大约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穿着白色圆领背心，上身趴在方向盘上。”

　　在离清河收费站2公里处，大货车逆行撞上一辆白色捷达车，随后又撞上一辆黑色奥迪车。

　　“那情景就像警匪片中的枪战一样，两辆警车尾随在大货车200米后鸣笛狂追，大货车疯狂行驶，速度至少在80公里/小时以上。路上的车辆纷纷躲避，躲避不及的车辆全都倒了霉。”开车经过现场的目击者冯先生回想起那一幕仍心跳不已。

　　民警开枪击毙狂徒

　　大货车逆向高速行驶，随时会危及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此时，大货车连撞多辆汽车，又撞坏两辆拦截警车，警方立即向大货车司机鸣枪示警。大货车与一辆洒水车发生碰撞后，洒水车司机也掉头，与两辆警车一起追赶大货车。

　　在昌平警方的指挥下，一辆开往市区的车牌号为京A82590的345支公交车和一辆正在附近作业的洒水车停在高速公路上，345支公交车停靠在快车道上，洒水车则停靠在超车道上。

　　同时，警方立即采取封路措施，八达岭高速进京方向从西关开始全线封闭。警方还迅速指挥八达岭高速公路进京方向行驶的车辆分流行驶，所有车辆自辅路进京。

　　上午9时55分左右，大货车逆向风驰电掣般驶来，面对路中车辆，大货车没有刹车，直接冲向停在快车道上的345支公交车，将公交车前部撞毁。此时，追击赶来的民警开枪将车内司机当场击毙。

　　百余乘客纷纷逃离

　　“当时我和女朋友坐在公交车上，车突然停了，我们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砰、砰’，当时我听到两声清脆的枪响，之后就是轰的一声，我就倒在公交车里。”乘坐345支公交车的许先生告诉记者，当时车上座位已经全部坐满，许多乘客站在车厢内。撞击发生后，部分乘客倒在公交车车厢地板上，部分乘客则倒在其他乘客的身上。

　　被撞击后，由于公交车的前后车门一时无法打开，加上车内当时非常混乱，许多乘客急于逃出公交车，乘客们无奈之下只能打开车窗，通过车窗跳出车外。“车上的男子先跳出窗外，然后男子再将女子接出窗外。”许先生告诉记者，“逃亡”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

　　由于在高速路主路上，许先生和女朋友只好跳过主路的护栏，然后再跳过高速路的封闭网，来到辅路，拦截了一辆出租车离去。其余乘客有的在围观，有的和许先生一样打车离去。“自始至终没有人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乘客袁先生当时似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告诉记者：“当时砰砰枪响，我们都以为是警察在追击劫匪。两声枪响后，好大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袁先生称，枪响后，一名警察端着微型冲锋枪踮着脚往大货车的驾驶室里看。

　　道路拥堵长达3公里

　　昨天上午11点，记者乘车从八达岭高速路赶往昌平，八达岭高速路进京方向从西关路口开始全部封闭，所有车辆只能顺辅路进京。由于正值周末出行高峰，辅路上堵车长达几公里。

　　现场附近路段停放了十几辆警车、一辆999急救车和几辆消防车。20多名警察、多名消防队员及交管局工作人员正在清理现场。

　　据现场救援的双榆树消防中队的消防员王建国说，事后他看到大货车的车头和公交车的驾驶室直接对撞在一起。公交车车头向南，斜在马路中间，驾驶室已经变形，左前方全部瘪塌，车前的挡风玻璃全部破碎，满地都是碎玻璃片。大货车的驾驶室已经塌陷，前风挡玻璃全部破碎。货车司机还在驾驶室里没出来，头部血肉模糊。在公交车后面，一辆喷有“检察”字样的白色轿车前部被撞坏。

　　部分乘客仍留在公交车内，惊魂未定，345支公交车的售票员和司机仍在现场，但撞车时，该车的售票员和司机均未受伤。

　　偷车贼系盗抢逃逸

　　11时40分左右，双榆树消防中队的一辆红色破拆车载着7名消防员到达现场。公交车上年轻的女售票员告诉消防队员，“有不到10名乘客受伤，好在伤势较轻”。

　　随后，一辆大型奔驰拖车将“驰乐”大货车拖到辅路边的一个加油站旁。11点55分左右，消防人员开始破拆车辆。先是一名消防员拿起一把半米多长形似剪刀的扩张器，塞进驾驶座一侧的门缝，一点点伸进驾驶室，然后按动柄上按钮。在巨大压力的作用下，“剪刀头”向两边张开来，撑出能容下一人的空间，瘪塌的车头逐渐鼓胀起来。随后，消防队员手持液压剪相继剪开车门和前风挡的框架部分。

　　五分钟后，破拆顺利完成。驾驶室里有一名男子，半坐在驾驶座上，上身斜歪着一动不动。方向盘的旁边还放着一个包。随后，该男子的尸体被从车中抬出，浑身被血浸透，看不出伤口所在。

　　据警方初步调查，被击毙的犯罪嫌疑人名叫杨伟，河北省沽源县人，17日刚刚来到北京。据警方初步统计，杨伟逃逸途中在高速公路上连续撞坏14辆汽车，辅路上撞坏8辆汽车，并造成公共汽车上8名乘客被磕碰受伤。另有未经证实的消息称，杨伟撞坏的其中一辆汽车上有人受重伤。被盗抢车辆车主为昌平区人，据查该车牌已经停用。

　　12点30分，昌平交管局的工作人员调来的高速清障车将345支公交车拖到马路一侧，清理工作随之逐渐展开，道路车辆开始通行。

　　这起事件造成八达岭高速公路严重拥堵，主路由北向南方向从事发地向北一直到昌平城南的科技园出口近3公里的路段堵满了汽车，堵车一直持续到中午1点左右大货车被拖离现场为止。

　　《京华时报》 2004年04月19日记者 王家耀 张蔚 赵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