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莽

　　木

　　，才能重新获得新生。就像孙文夫对自己办的杂志无回天之力一样，面对着眼前的处境，魏子野更是束手无策。因此，几年来，他只能洁身自好，超然局外，潜心著书。此间，赴法国访问的李中国无意中在一家经销中文图书的书店里看到了魏子野的作品，读后，他深为魏子野的幽默和深刻所

　　打动，便将其作品翻译成法文，在巴黎出版。就这样，李中国和魏子野以书会友，两人成了莫逆之交。如今，担任凤凰出版社副总编的李中国，为了使这只折翅的凤凰重新起飞，一方面将自己如日中天的翻译事业搁置一边，倾力疗治出版社的顽疾，一方面思贤若渴，他向社长钱思奇推荐魏子野担当重任。本来，魏子野已拿到了去市作协当专业作家的名额，但在社长钱思奇一番“同心协力救凤凰”的激情游说下，他毅然放弃了多年来一直渴望的作家头衔，决定同钱思奇、李中国一道度过凤凰最困难的日子。

　　魏子野用全力投入到社里的工作中去。他一手引

　　进外版图书，一手团结国内作家，还组织阿里巴等编辑调查变幻莫测的图书市场，从而优化选题，有的放矢地编书，投放图书市场。

　　然而，对于钱思奇和李中国在社内的种种改革，吴诗言、王金刚们并不买账。为了扩大图书销售，针对王金刚们的消极怠工，钱思奇大胆引进赵小月推荐的号称卖书大王的陆为码，付以高薪，让其重组队伍，配合魏子野和阿里巴，打开一个新局面。但理想与现实相差太远，钱思奇所采取的三项举措一一受阻———首先与德国罗伯特文化集团的合作，因涉及到社会意识形态而受到部里的禁止；其次与国内龙公司的合作也未成功，原因是龙公司的业务是出版销售大、中、小学的学生课本，对凤凰社的文学图书是盲人瞎马。钱思奇只得把最后的一宝押在卖书大王陆为码身上。却不料陆为码纸上谈兵，惟一的手段是与书店经理喝酒打牌，以输牌的名义向包销图书的经理塞黑钱。可凤凰毕竟是正规出版社，对这样的违规开支财务根本不给报销，因此，钱思奇的第三宝也押错了地方。销售工作照样一筹莫展，陆为码则反咬一口，说凤凰原本定好出版的所有图书都是垃圾，逼其停止出版，然后又说无法完成销售总额是因为无书可卖，将责任都推到魏子野和阿里巴身上。心无城府的钱思奇对陆为码的话信以为真，这使魏子野深受刺激，他让阿里巴把那些无法出版的书稿转给几家兄弟出版社，无不畅销得利并荣获优秀图书大奖。魏子野将这些书分赠钱思奇和李中国，希望能引起他们的深思。但情形并没有太大的改观。心灰意冷之下，魏子野不得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魏子野走后，阿里巴孤掌难鸣，也只能消沉下去。他当众宣布要向终日码烟盒的李享大学习，什么事也不做了。少年老成的黄硕接替了魏子野的职务，他的方法是利用过期作废的权利，抓紧换取永不过期的人事关系，重新对贪占者大开绿灯，为有朝一日取代钱思奇打好基础。果然，黄硕的“聪明之举”赢得一片叫好声。李中国的先进管理经验在凤凰出版社处处碰壁，一部分自身利益受到损害的人，在吴诗言和王金刚的指使下，对李中国围攻殴打。新上任的副社长郭铁汉一心想把李中国挤下台，对打人者的批评轻描淡写，使打人案长期悬而不决。在这样的情形下，凤凰社重新乱成一锅粥，各类事件层出不穷：郑三发酒后与心有另爱的情妇发生争执，持刀将其杀死，被法院判处死刑，并判其对死者家属进行经济赔偿；黄莲花为了保住夫妻二人多年贪占的不义之财，想在执行枪决前和郑三发解除婚姻关系。刚拿到驾照的新司机龚吊古擅自出车为她奔波，途中与一卡车相撞，车损人伤……目睹现状，李中国一腔热情化为苦水，至此他才明白魏子野离去时的无奈，从而深深地理解了魏子野。

　　五

　　二十一世纪到来之前，凤凰出版社勤杂室墙角后的那间小暗室里，三朝元老李享大的“摩天大楼”已造到第九十九层，吉尼斯世界纪录正含笑向他招手，突然间眼前一晃，七万多只烟盒散了一地。李享大意外地在“大楼”的第一层里发现了一窝老鼠，他又气又恨，禁不住号啕大哭，边哭边奋力去踩那窝该死的老鼠。突然，李享大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竟没有再醒过来……

　　凤凰出版社没人知道李享大已悄然离去。眼下，全体人员都被一个从上面传来的消息弄得心神不定：由于凤凰出版社已陷入了瘫痪的状态，部里已决定解散此社……

　　对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凤凰出版社上下均哑口无言，倒是一个局外人———打扫这座大楼厕所的老女人谢婆婆对此作了一个诠释：你们这些活神仙，每天吃了玩，玩了拉，拉了闹，总有一天把这座楼给闹塌了，看你们闹……（该书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