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挂靠车辆被抵债

　　于常凤告诉记者，她的弟弟于高利1963年出生，现住开发区薛家岛办事处南营村。在姐姐于常凤的支持下，于高利学会了驾驶。1996年12月1日，于高利以45000元的价格从其舅舅毕文彪处购得鲁 BM－1168号小客车，与胶南市旅游汽车公司签订了挂靠协议，从事胶南市―――小口子―――黄岛的客运营运工作，月收入约五千元左右，日子过得很红火。但好景不长，1998年1月13日，因胶南市旅游汽车公司未履行诸城市人民法院生效的还款判决，诸城市法院将于高利正在营运的鲁 BM－1168号小客车就地查封，封存在诸城市昌城法庭。在被查封后，于高利多次将挂靠协议及有关购车证明及手续呈送给诸城市法院，要求诸城法院返还车辆均遭拒绝。此间，于高利又多次要求胶南市旅游汽车公司出面协调解决车辆被查封事宜，也遭到该公司的拒绝。1998年8月，诸城市法院以12000元的价格将鲁 BM－1168号车作价，过户给诸城市物资贸易中心，抵顶胶南旅游汽车公司的欠款12000元。从此，于高利开始踏上漫漫诉讼路。

　　打官司：三上三下历尽曲折

　　首次判决：原告不服

　　1998年5月12日，于高利向胶南市人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胶南市汽车旅游公司赔偿车款及其经济损失100695元，并承担本案诉讼费。于在调查中了解到，该企业属于胶南市旅游公司开办的企业，已于1995年3月27日就变更了产权登记，该公司所有的资产已归胶南市旅游局所有，到诉讼时，该企业已经是无资金、无场所、无工作人员的“三无”企业，根本没有对外承担民事责任的能力，因此，在这期间，原告曾三次追加胶南市旅游局为本案被告，但由于种种原因，三次申请均未被胶南市人民法院采纳。后在胶南市人大有关领导的过问下，该案才于2000年7月31日第一次下达判决书，从诉讼到第一次判决，整个过程达二年零十九天。

　　胶南市人民法院第一次判决：被告（旅游汽车公司）赔偿车款12000元，赔偿诉前营运减少收入22500元，共计34500元，于本判决生效后10日内付。

　　于高利对胶南市人民法院的第一次判决不服，认为在车款上严重违背了客观事实，且损害了自己的合法权益，于高利在法定期限内又上诉到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查后，判决如下：变更胶南市人民法院“被上诉人赔偿上诉人车费4500元，赔偿诉前停止营运五个月减少的收入22500元，共计67500元，于该判决生效后十日内给付。”

　　二审判决：被告提请再审对于中级人民法院的判决，胶南市旅游汽车公司不服，提出再审申请。经再审审查，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2003）青经再字第11号裁定书认定：“原审被上诉讼人胶南市旅游汽车公司的开办单位、胶南市旅游局并未按法律规定投资到位，应当将其列为本案当事人。原审以胶南市旅游汽车公司具有法人资格，应独立承担民事责任为由，驳回于三次要求追加胶南市旅游局为本案被告的申请不当，应予以纠正。”裁定如下：一、撤销本院（2000）青经终字第1380号民事判决书和胶南市人民法院（1998）胶南戈经初字第47号民事判决，发回重审。

　　发回重审：原告再次上诉

　　案情返回重审后，胶南市人民法院于2003年1月20日重新开庭审理了此案。（2003）胶南民重字第1号判决书判决：一、被告南市旅游汽车公司赔偿原告于高利车辆损失3600元。诉前车辆停运的五个月减少的收入22500元，共计赔偿经济损失58500元，被告已交付4000元，扣除后还应交付54500无。被告胶南市旅游局对原告承担赔偿责任。

　　对胶南市人民法院重审判决，于高利仍旧不服，因为有了胶南市人民法院的过错，迟迟未能追加胶南市旅游局为共同被告，拖延了诉讼时间，使于高利的损失进一步扩大，因此在开庭时于高利坚持追加偿还利息的诉讼请求。对此，胶南市人民法院仍旧不予采纳，并将原中级人民法院已经认定的车款45000元，减少为36000元。因此于高利再次上诉于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

　　终审判决：终于得到“说法”

　　2003年8月29日，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2003）青经再终字第36号民事判决书判决如下：被上诉人胶南市旅游汽车公司赔偿上诉人于高利车辆损失40000元，车辆停运五个月减少的收入22500元，由此损失的利息6752⒉71元。上述款项于本判决生效十日内偿付。被上诉人胶南市旅游局对上述款项承担连带赔偿责任。本判决为终审判决。历经“三上三下”十余次的开庭，长达五年零四个月的诉讼终于有了一个确定的结果。

　　记者目击：一贫如洗

　　近日，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记者于上周三、四来到了距开发区城区十余公里外的薛家岛街道办事处南营村于常凤的家进行了实地了解。

　　在于常凤家，有她那七旬母亲、已精神失常的弟弟于高利以及女儿挤在三间勉强能避风雨的房子里。家中穷得只剩下两个土炕与就餐用的锅、碗、瓢、盆。虽然天气很冷，床上铺盖的只是几床打着补丁的被褥，甚至有的地方已经无法缝补了。头发花白的于母见到记者欲哭无泪。弟弟于高利见有生人来了，便躲到一边蜷缩着身子表现出一种恐慌的样子，整个室内愁云笼罩，只有一条看家的狗快乐地穿梭在门内门外。

　　哭诉：官司毁了两个家

　　在采访中，于常凤面对眼前这一贫如洗的家与坐在一边低头不语的弟弟，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于常凤说，弟弟于高利过去是一个性格开朗，精明能干的男子汉，也一名挣钱好手。就在诉讼过程中，因弟弟将时间和精力基本消耗其中，加之还贷款，导致家庭经济越来越陷入困境。眼看家庭难以安宁，弟妹便领着孩子一去不复返。弟妹的不辞而别使心灵受伤的弟弟于高利受到更加沉重的打击，从此便出现精神失常，生活由年过七旬的老母亲料理。

　　无奈，于常凤只好将弟弟与母亲接到自己家，决心要为弟弟讨回公道。不管严寒酷暑，目不识丁的于常凤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奔波在开发区与胶南之间。后来，自行车被骑破了，于常凤便开始步行，长年累月，她患上了关节炎。尽管案情起伏曲折，但是于常凤没有因此而放弃。因于常凤是再婚家庭，结婚已十年的丈夫也无法面对现实，领着孩子离她而去。于常凤为了减轻家中负担，她将正在学校上学，成绩非常出色的女儿刘玲玲接回家放羊，以增加收入。

　　希望：援助之手伸向她

　　随着官司的起起落落，于常凤为弟弟于高利打官司的消息传开了，她的精神感动了很多人。南营村村委得知后，立即将该情况上报，后来引起了开发区政法委、司法局的高度重视，开发区政法委曾三度派人赴胶南有关部门协调，同时，为其弟弟申请了法律援助。

　　驻黄岛的青岛警备区某部、薛家岛办事处以及于常凤之女刘玲玲所在的学校等得知该消息后，便立即行动起来。或借钱让刘玲玲重新返回校园，或帮于常凤家干起农活。特别是警备区某部的官兵得知消息后，每逢农忙季节官兵们就主动地帮助于常凤家搞秋收、平时为她送粮。为了不让刘玲玲辍学，该部副连长周存良、副指导员胡鸿成慷慨解囊，共捐出近七千元。为了使于常凤的家庭能够团圆，该部摩步连的副指导员张兰书陪同于常凤一起专程赴诸城寻找其丈夫，尽管一无所获，但给了于常凤极大的安慰。年近五十岁的代理律师周翠萍，放弃了许多休息时间无偿为她援助。来自各方面的温暖，终于使于常凤又重新站了起来，决定要为弟弟讨回公道。据了解，该案判决后，为了防止再生枝节，由市中院委托青岛铁路运输法院执行局对该案进行执行。

　　当天中午11时30分左右，在于常凤的陪同下，记者又来到了青岛开发区第一中学高三（二班）见到了刘玲玲。此时，记者发现懂事的刘玲玲为了省钱，从来不吃午饭。当记者掏钱让她买饭时，她一再推辞，表示已经习惯了。刘玲玲一边为母亲擦拭脸上的泪珠，一边说：虽说官司已赢了，可是因此而使两个家庭破裂、使舅舅精神失常，又拿什么来弥补呢？现在正是她学习的关键时期，希望执法部门尽快地将此案终结，这样，她会安心地学习，以优异的成绩来报答所有帮过她的好人。程爱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