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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理想永不动摇
一个奥地利革命家在中国的63年
2001年07月02日 10:32:50
与白求恩、柯棣华一样,傅莱也是一名支持中国革命的外国人。自从19岁离开家乡奥地利后,傅莱将一切都献给了中国人民和中国革命。

  如今已过80高龄的他谈论起自己的革命生涯充满了乐观。在中国的63年里,傅莱经历过风风雨雨,但有一点却始终没有改变,那就是他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永不懈怠的革命理想。

  漂洋过海来中国

  1938年,19岁的奥地利年轻革命者傅莱被列入盖世太保的黑名单,在当地党组织的帮助下,他坐上通往东方的船,经过28天的海上颠簸,来到了当时无需签证的中国上海。离开维也纳时,傅莱对送行的同志说:“我出国后,一定要做有利于奥地利人民解放事业的事情。”

  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奥地利职员家庭中的独子一离开就是一辈子。在中国抗日根据地延安,经聂荣臻同志介绍,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如今,这位有着五十多年中国共产党党龄的老战士是全国政协委员,还承担着中国医学科学院顾问的工作。

  6月底的一个周末,在京城北四环一套红色的独家小院里,来自奥地利的中国共产党的老党员傅莱同志坐在我面前,当年英姿勃发的青年傅莱如今已是满头银发,讲一口吐字清晰流畅的中国话,惟一没有改变的是那1.90米的身高,与众不同的蓝眼睛和高鼻梁。“我的日子安排得很满,下周一还要去卢沟桥抗日战争博物馆开会。”

  与柯棣华共事过

  那过去了许久的岁月随着他缓缓讲出的故事展现在我眼前。

  回首当年,傅莱记忆犹新。“我刚到中国时,在上海一家医院的门诊部找到一份工作,那时,很多从欧洲逃亡到上海的人得了猩红热,我负责照料他们。”心中的理想使傅莱一边工作,一边寻找中国共产党组织。“我到中国参加革命,就要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坚定地说。

  经过北京地下党组织的安排,傅莱终于在妙峰山脚下与前来接应的同志会合。“那是一个秋天,我穿着一件皮衣,领路的战士带着机关枪在山上跑,累得我一身大汗,晚上一到老乡家就倒在炕上。第二天醒来一起身,听到身上的皮衣发出一阵响声后就烂成了碎片。火炕太热了,把皮衣给烤碎了。”

  傅莱终于找到了实现革命理想的方向。凭着他掌握的医疗卫生特长,在晋察冀抗日根据地,他被安排到白求恩卫生学校和柯棣华一起工作。“那时候,组织上把我放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工作。打仗的时候,我们就抢救伤病员,我有时候也上战场参加救护,但组织上总是安排我呆在医院里。敌人不来扫荡时,我就搞教学工作,给干部战士还有乡亲们看病。那时,老乡们种地没有牲口和肥料,部队就动员我们去拾粪。那时的生活非常苦,没有什么粮食吃,我最初住在老乡家,他们给我吃黄豆当饭,大家都用筷子,我夹不起来,掉在地上的豆子比放在嘴里的还多。后来到部队上,吃小米、玉米、黑豆,打胜仗的时候会有一些战利品改善伙食。组织上很照顾我,每个月还能让我吃一次肉,一年吃一顿饺子。”

  “这些苦我扛得住,从来没有动摇过对共产党的信心。”

  终于见到毛主席

  倔强的傅莱为了克服教学工作中不懂中文的困难,坚决不要翻译。“我不要翻译,否则一辈子也不会中文。我请人把外文讲稿的每一个字都标上汉字及拼音,学会一个一个字地去读,直到别人听懂为止。为了45分钟用中文讲课,我背课需要8个小时。那时候几乎没有怎么睡过觉。学生们喜欢我的课,因为我讲中文经常出笑话。我的中文在工作中不断提高,终于在学习中文半年后,我在一天夜里做梦和别人吵架,用的竟然是中文。其实,中文还是比较好学的,没有格、性、时态的变化。”

  1943年,一场疟疾在晋察冀抗日根据地蔓延,90%多的部队官兵和老百姓都在打摆子,傅莱也染上了病。“那时候药品奇缺,有时连一点药都没有了。只有用盐和酒给伤员治病。一点点可怜的治疟疾的奎宁无法治疗这样多的病号,我就想办法找中医研究,开始用针灸的办法治疟疾,还教部队的战士和老乡用缝衣针自己扎穴位。”

  “这种土办法普及到部队,真的控制了疾病的蔓延,使很多病人恢复了健康。这件事还通报了全军,受到毛泽东主席的表扬。”“后来我去延安工作时,见到毛泽东主席,他还谈到这件事。”就是在延安的日子里,傅莱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是怎样一种信念使傅莱一直坚守在抗日根据地和解放战争前沿?他难道就没有想过那遥远的奥地利美丽的家乡?热爱音乐的奥地利人在没有音乐的战场上想的是什么?“我们没有收音机,听不到音乐,听得最多的是炮声。我顾不上想家,想得最多的就是何时解放,最关心的就是我的伤员何时痊愈。”1945年抗战胜利后,傅莱来到张家口担任华北军区卫生部顾问,一面教学,一面搞科研,他利用美国援华委员会寄来的青霉菌种和部分资料,成功地研制出粗制盘尼西林,缓解了解放区外伤用药紧缺的状况;他还以解放区救济总会晋察冀代表的身份,不失时机地从山东沿海将许多医用物资运回华北解放区。随着解放战争的激烈进行,傅莱带着听诊器和X光设备,参加了著名的第一次太原攻坚战和天津战役,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抢救了一个又一个伤病员的生命。在“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的进军声中,他跟随邓小平,从华北被派往大西南,从事卫生管理和教学工作。

  申请加入中国籍

  解放了。傅莱,这位与中国人民一起,为新中国的解放奉献青春和热血的年轻人30岁了。抗日战争已经胜利,要不要回奥地利?“我想,还是把国家建设好一些再说吧!我要做一个中国人,我的事业在中国。”

  就在这一年,他提出加入中国籍。“和30年代一起参加革命的朋友相比,我最满意的是,自己忠于革命的理想始终没有动摇过,革命意志没有衰退。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没有令人失望的地方,对得起人民。但是,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了不起的地方。”傅莱给自己作出这样的评价。

  在中国三年自然灾害的时期,由于缺乏营养,傅莱的腿与很多中国人一样浮肿着。在“文革”期间,他钟爱的医学研究和情报工作被中断,他甚至还被怀疑为“希特勒派遣小集团”嫌疑犯……但是,他始终没有动摇过自己的信念。建国五十多年来,无论是担任重庆卫生局的顾问、在重庆医学院教学,还是后来调往北京,到中国医学科学院情

  报所工作,他都以满腔的热忱和忘我的精神,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之中。70年代末,我国卫生部和世界卫生组织合作建设中国生物医学情报中心和网络,傅莱作为情报所副所长,出任了项目主任。他和同志们一起,苦苦探寻中国特色的生物医学情报和网络的现代化道路。他多次出国考察,购置设备,组织培训,还跑遍全国大部分地区建立生物医学情报中心和网络……在中国工作了20年后,傅莱终于在四十多岁时,在阔别了祖国24年后,浪迹天涯的游子带着妻子回到了

  奥地利。“当时我父亲去世了,家中只剩下母亲一个人。我就把她带到了中国。但是,她不习惯这里的生活,连她习惯喝的咖啡也没有,后来她又回到了奥地利。”这一别就是永诀。

  历经沧桑不言悔

  1985年傅莱退居二线,作为中国医学科学院顾问、情报所名誉所长,全国政协委员,他始终以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把对中国的热爱体现在具体的实际努力之中。几年前,傅莱又一次回到当年的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看到当地的老百姓还没有过上富足的好日子,心里非常痛苦和伤心。他向当地的领导说:“当年如果没有人民群众的支持,哪里有我们今天和平的生活?”

  看着傅莱那满头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我问他的人生信仰是什么?他的人生价值体现在哪里?“人活着一定要有信仰。我信仰马克思列宁主义,从根本上说,就是解放全人类。我相信中国共产党,天塌下来,共产党也垮不了。从它走过的80年历史来看,它能够解决自己的各种问题。但是现在令我担心的是,腐败问题正在腐蚀着我们的党。我最讨厌的事情是弄虚作假,我最反感的字是‘神’。这么多唯心主义的名称在我们生活中出现,这是为什么?”

  告别傅莱时,他握住我的手问:“你准备撤退了吗?”说话的口吻,还是一个老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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