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8年的一天，我经过武昌洪山公园门口，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一头长发，衣不遮体，蹦跳着（后来才知那孩子右腿残疾）去捡别人刚丢弃的矿泉水瓶，然后蜷缩在地上，一脸欣喜地喝着瓶内的剩水。那笑容打动了我，我蹲了下来，就这样认识了他。

　 他说他来自河南，名叫曹月旺，几年来一直在乞讨，有时捡垃圾，晚上随便找个可避风雨的地方睡。他的话时常令人瞠目，比如他对我说：“我最大的梦想是开着‘奔驰’在武汉的街道上行驶。”

　 我想帮助他自食其力。就给他进了一批小工艺品，帮他在武汉大学门前摆卖。蹲在小摊前，他不知怎么跟顾客讲价，别人出多少他就卖多少。一星期下来，他说：“占大哥，我不想干了。我还是想流浪，我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我说你考虑清楚。

　 几天后，他说他想擦皮鞋。我帮他将擦鞋的器具买齐，可擦了几天，他又厌烦了。

　 我试图跟福利院取得联系，

　 但据说他不在福利院的收容之列。他就继续流浪着。我时不时接到他的电话。前几天，在消失几个月之后，他来电话说：“占大哥，我后悔了。我还想卖东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