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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文史学者宋立嘉老师的一篇记忆文章,回忆了解放后青岛市第一个消失的村庄,沙岭庄春节时的民俗与热闹景象。
沙岭庄村有400多年的历史了,由于独特的经济地位,过年有着和别村不一样的习俗。
解放前,年年难过年年过,过年是穷家福户都要过的。那时侯,穷人多,过年能吃上顿饱饭是最大的奢望,所以老人记忆中的过年都成了吃年,穿新衣只是想想而已。不过“扯上2尺红头绳,欢欢喜喜过个年”,虽然贫困,但是高兴,是旧时过年大多数人的写照。
大户人家旧时过年才是气派,进入腊月门,女人们就要为吃的做准备,忙着做面食,用雕刻精细的木头磕子(俗称饽饽磕子)磕出莲蓬、鱼、桃、蝉、狮、猴、元宝等形状的面食。做枣饽饽是每家的必修之课,是在枣饽饽顶端做上5个枣鼻子,嵌上红枣,看上去非常喜庆。面食做好后,放到大锅里蒸熟,蒸熟放盖垫上凉透后,放天井大瓮里盖上被子和盖子,能放一正月,那时,天冷没冰箱,放瓮里是个很好的选择。过年的面食除了祭祀,还可用于过年期间吃和赠送亲友当礼品。
到大年三十,大人指挥着贴门神、福字,春联,贴春联的地方很多,大门上、照壁上、正房门上、内房门上、还有粮囤、猪羊圈、牲口槽,车上,形式不一。福字是必不可少的,有些人家还特意将“福”字倒贴,意为福到家。孩子们忙着给烧纸砸铜钱印,香火都是大人提前备好了的。天刚擦黑,族长一声令下,每家男人打着灯笼,提着香火烧纸,浩浩荡荡到西莹上坟。每个坟头压上黄纸,将供品摆到辈分最高的坟前供桌上,即从大到小挨个烧纸、祭供、此时爆竹声响起,开始磕头,纸烧成灰烬后,边往家走嘴里边喊着“老地老妈回家过年了!”,用灯笼引路,把祖宗神灵请回家。
回家后,把平常顶门关的顶门杠,横放在地下,叫拦门棍,也叫拦马棍(喂拴祖先之马)。院子里铺满谷草,院中有用高粱秸簸和松枝扎成的“天地棚”,里面供奉“天地三界十方万灵真宰”牌位,称天地供。这时家中在正间早已摆好供桌,北墙上挂好家谱——就是宗谱,将提前在李村集买的红席钉在正间正北墙上,再将族谱挂在红席上边,挂序是:东莲花、西牡丹。族谱前摆上供桌。供桌上摆饽饽、鱼(要带鳞的鱼)肉、鸡、水果等,摆上筷子,香炉、蜡台、黄裱纸、锡壶、茶壶等,一切妥当,男性就向族谱上香、烧纸、垫茶、磕头。从这时起,香不能灭掉,表示香火不断,也起时钟的作用,大门、房门都有香篓,有专人司职换香,不能睡觉,外姓人不能随便串门。到初二,送完年后,宗谱藏起,外姓人才可来,这就是为什么女婿初三上门的来历。
早过年,晚送年,年三十的鞭炮声炸起,新年开始了,本来应该统一在除夕夜十二点过年,可烧的香长短不一,时间不好掌握,所以从十二点前后,鞭炮声此起彼伏,也有其他时间过年的,被笑话为“外路子”。这时候,各家的女人们开始煮饺子,男人们便开始烧香、烧纸、祭奠、磕头、祭天祭神、祭祖、祭已熟的饺子。新下的饺子先放供桌摆上一碗,然后给老人端上。此时屋外鞭炮齐鸣,屋内蜡烛通明,烧的香味、煮的饺子味交织在一起,烧的纸烟和饺子气充满房间。人们忙活着,向炕上端饺子,摆酒菜。已经分家的下好饺子,打发孩子端2碗送老人处,没有孩子的由男人代劳,当然不能空碗回来,通常是换2碗饺子而已。然后才能回家过年,反映了尊老的风俗。吃完年夜饭,小孩子换了新衣服,打上灯笼,到长辈处拜年,磕头后,能拿到压岁钱,大街是到处是拜年的人群,响着恭喜发财的嘈杂声,这一夜是不眠之夜。
初一太阳升起,村里开始热闹起来,各村都到沙岭庄村举行踩高跷、划龙船、舞狮子比赛,过后几天是演大戏。至于为什么在沙岭庄,没人说得清。我想大概与其经济地位有关吧。沙岭庄村还设有“同乐会”,负责大型的文体活动。由村里大户人家出资,过年时组织到有头脸的人家拜年,其中扮演旦角的演员最受欢迎,吃饭时都安排在正席。有小买卖的掌柜,正月不开门,但比平时更忙,给保长、乡长、警察和有头脸的人家送礼。这时麻将桌摆到正月底,故意把大头钱输掉,礼就送到了。就怕赢钱,走不了了,一正月办不成别的事,天天盼早日把礼钱输掉,好回家办正事。
年急速而过,青黄不接的二月不期而至,勒勒裤腰带,开始在农田里忙活。回忆刚过去的年,使劲在地里使劲,心里期盼,要是天天过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