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小学到迈入不惑之年,我一直与黑板为伴。以前是看小学老师、中学老师和大学老师在黑板上耕耘人生,一转眼,黑板也成了我向学生们传授知识的舞台。春去秋来,早出晚归,我在黑板上辛勤书写,只为不辜负教室里那一双双渴求知识的眼睛。乡村小学的校舍是四间平房,没有围墙,操场是纯天然的土地。课桌据说是县城学校淘汰下来的,课椅是学生从家里带的。以掺了麦草秸的泥土铺底,抹一层薄薄的黄土,然后用一种所谓的黑板粉涂在表层,下面再做出一个土质的凹槽,就是我们的黑板。学校有两位老师,一位姓王,一位姓李。我上五年级时,又来了一位即将退休的老教师,也姓王。三位老师教学风格迥异,却有一个共同点——对粉笔惜之如命,而且粉笔字写得好。每次上课,老师手握粉笔小心翼翼地在黑板上书写,生怕把粉笔折断。写满一黑板,就用快要磨秃了的黑板擦擦掉,再接着书写。尤其是上数学课时,王老师在黑板上黑底白字的演算,满满当当,却又工整条理。下课时,老师们会把没用完的粉笔带回办公室。偶尔,我们能捡到老师们丢弃的小粉笔头,如获至宝,便学着老师的样子,在有些裂痕的黑板上,写下歪歪扭扭的字,内心也生出了当老师的愿望。去了镇里上中学,老师个个粉笔字了得。教室的黑板又大又黑,而且设计美观,一分为二,径渭分明。我喜欢与同学一起设计黑板报,在讲台对面的黑板上画画写写。手握粉笔在黑板上游走,那种感觉就像挑灯夜读,与心灵对话。上大学时,因为学的是师范专业,所以有一门课程就是教师基本功——写粉笔字。课间,我经常和同学在黑板上练字,字体从一开始的略显幼稚,慢慢变得成熟起来。
大学毕业后,我成为了教师,在市里的一所普通高中工作。学校的教室,也跟大学里的教室差不多。
从中学到大学,我所经历的黑板不断换装。大学教室里的黑板由四块独立的小黑板构成,有滑道,可随意组合。更为高级的是,黑板旁边配了一台电脑,只不过看起来相当笨重。黑板的一侧还安装了投影仪,按下开关,幕布就“咔嚓咔嚓”地慢慢降下来。不知是设备本身的原因,还是室内光线的原因,那时候的投影总是模模糊糊的。
刚参加工作时,学校教室里的黑板是可以推拉的。黑板的左侧墙上有幕布,讲桌右侧有台简易投影设备。需要投影的内容,必须手写在专门的塑料胶片纸上。因为是提前写好的,节约了课堂板书时间,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教学效率,但塑料胶片纸的缺点是不易保存。后来,每个教室都配上了大肚子电脑,速度特别慢,内存特别小,黑板右上侧还安装了一台大电视。我利用在大学学的电脑知识,制作简单的课件,再用电视机播放出来。那个时候,感觉又一次提高了教学效率。
随着社会的发展与科技的进步,无论与黑板相配套的设备如何变化,黑板还是那样低调地存在着。虽然使用率比以前要少得多,但日积月累,粉笔字写上又擦去,擦去又写上,黑板慢慢就变成了“白板”,看起来特别不舒服。当了班主任之后,我要求值日生每天都要用湿抹布擦黑板,粉笔字写上去,显得非常清晰。
站在讲台上与黑板为伴,已经将近二十载。黑板依然在那里,虽然有些孤独,却很真实。投影设备几度更新,视觉效果显著提升。校园里,有线网络的使用与无线网络的覆盖,大大方便了备课和教学。无粉尘黑板塑料膜直接附在原来的黑板上,粉笔字写在上边异常清楚。但这种无尘黑板要用水洗,经常把黑板槽和讲台弄成个大花脸。而今,大讲桌和大肚子电脑,都被融黑板白板与电脑为一体的希沃教学设备所取代。通过无线网络,设备和手机相连,实现了课堂教学的智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