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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0日,“中医专家”已不在,但坐诊牌仍未撤掉。 两年前,略懂中医的王女士来到合肥,靠中医知识挣点小钱。前不久,她在社区医院找到一份新工作。然而,当很多病人一见面就莫名其妙地把她当“神医”时,王女士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头。记者近日调查后发现,事情显然不对头,因为这个中医科总共两个人,一个“领导”不是医生,惟一的“医生”又没有证。 读者投诉:医院来了“无证神医” 日前,一位合肥读者向记者投诉,一些乡下病人被忽悠到一家社区医院,而给他们看病的中医“神医”连医师资格证都没有。 事情果真如此吗?记者来到这位读者所说的社区医院——合肥锦绣天都社区卫生服务站进行调查。 一走进大门,记者就看到一名男医生在门口诊病,远处还有一名中年女子在看处方笺。 记者问:“能不能看中医?” 男医生警觉地回答:“这里没有中医,也没有中医科室!” 报料的读者偷偷告诉记者,看处方笺的中年女子姓王,就是卫生服务站的中医。“还有一个男的在负责中医科室,姓朱。” 在记者随后的探访中,一些知情人士回忆,中医科的医生都被称为“治疗疑难杂症的专家”,病人几乎都是从乡下来的。 昨日下午,记者以一位患者家属的名义拨通了负责中医科室的朱姓男子的电话,在聊熟之后,记者问他:“这几天中医科室怎么没开?王医生也不在,该找哪个医生看病呢?” 朱姓男子立刻回答,最近王医生在休假,但中医科室是一直在开的,如果你急着看医生,我来给王医生打电话。”“ 医生自述:喜欢中医但没有拿证 几经辗转,记者找到了王女士,这个被病人视作“神医”的人,正推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费力地沿着莲花路朝南走着。 王女士起初不愿多谈中医科的事,但只要记者一提起,她就不由自主地愁容满面。在中医科坐诊的日子,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提心吊胆的她最终决定向记者敞开心扉。 两年前,王女士来到合肥,因为懂得一些中医医术,也能挣点钱。今年5月,她来到锦绣天都社区卫生服务站。“我在锦绣天都社区卫生服务站当中医医生,那个姓朱的男子是我的上司,他管服务站的中医科室。”王女士说,她虽然喜欢中医,但还没有考到执业资格证,而朱姓男子在医疗界混了七八年,从来没有拿过什么执业资格证。“他对中医啥都不懂,但我诊断的时候,他一直强调说,我只管开药方,他拿着药方向病人解释。” 内幕曝光:医托利益链浮出水面 5月15日一大早,王女士在服务站内坐诊,朱姓男子突然从外面带来四五个风尘仆仆的人。“其中一个人见了我,就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说‘王医生,我听朱医生说你治好了和我妈患一样病的人!’”王女士说道:“当时我觉得莫名其妙。” 事后,王女士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一个医托利益链条。朱姓男子忽悠一些病人让王女士治疗,中医科开完药得到钱之后,朱姓男子会按照比例支付给王女士薪水。得到的诊疗费越多,中医科获利就越大。 很快,更离奇的事也发生了。“我给病人开了很多药,可是抓药的小伙抓好后,只有一小包,他们居然克扣病人的药。”王女士说,更令她害怕的是,中医科室内好多药都不齐备,一些中药药方上的药材因为缺药不断被划掉。“我在一张药方写明要川乌,结果中药房里没有,我只能换成有毒性的附子。我虽然注明附子要先煎才能服用。可是药方是由领导(朱姓男子)给病人解释的,如果他没有跟病人说明,那后果可不得了。附子中毒就会像有机磷中毒一样。” 5月19日,王女士得到了400元的提成。“按理说,中医科这几天诊断了4个病人,收获了1500元诊疗费。按照提成比例,领导(朱姓男子)应该给我450元。”王女士说,她早就决定退出这个来路不明的中医科室。 律师说法 两人涉嫌非法行医 昨日下午,记者再次来到锦绣天都社区卫生服务站,以家属身份找到了负责人孙主任。孙主任说,朱医生和王医生都是该站职工,王医生有事请假了,朱医生出差在外地。 随后,记者亮明身份,询问两人是否在该站拿工资,并希望查看职工工资花名册。孙主任马上改口称,朱、王二人是5 月中旬才来到卫生服务站的,朱姓男子不是医生,是她找来管理中医科室的。王女士虽然自称是医生,但她只看到几张复印件,没有看到医师资格证原件。 孙主任拒不承认与朱姓男子签订科室承包协议,称朱姓男子只是被授权管理中医科室,王女士是给朱姓男子打工,两人可能是“一伙的”。 律师汪家宽认为,未取得或者以非法手段取得医师资格从事医疗活动的,属于“未取得医生执业资格的人非法行医”,朱姓男子、王姓女子二人如果没有取得执业资格,就可以认定为非法行医。 律师李震表示,医疗结构将房屋或科室出租给非医疗机构人员或其他机构;医疗机构通过出租房屋、科室收取租金或变相收取租金;承包科室经营主体是非本医疗机构人员或其他机构;承包方以出租方医疗机构的名义开展诊疗活动都是违法行为。(新安晚报记者摄影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