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澜
撰文/孙保峰
黑澜,最早登上城市版图的形象,是青岛湾西岸一片嶙峋峥嵘的礁石。翻开早期文献,无论20世纪初叶浓墨重彩的写意画,还是1910年后商机
叠现的地块拍卖图,黑澜都不曾被德意志人所忽略——尽管未像马蹄礁一样拥有官方标注,却埋下一段令人艳羡的大事因缘。然而,对于殖民地的中国先民们而言,如此雅称,不过是将这个“石栏子”的俗名移到纸面,名之为澜,也大抵是文人作为,德华大学毕业生晚年回忆可资佐证;不想由此引发的黑澜之“澜”终究何字,竟至聚讼纷纭、各执一见,若是追本溯源,实在无须深文奥义。
德华大学奏响城市人文乐章的那一刻,黑澜的命运陡然转机。这片老青岛人口耳相传的“黑栏子”因为铺展在青岛特别高等专门学堂的身前,独领地缘造化,久而久之,竟有了黑澜大学的口碑。从此,一片原本蒙昧无知的礁石,悄然镌刻在城市文明史的里程碑上。这应该也算一段传奇。
当年德华大学选址黑澜,未必不是殖民者的别有用心。坐落于华丽洁净的欧人区与破烂荒秽的台西镇之间,似乎暗示着这所专门培养将来要成为德国在华代言人的中国精英的高等学府,尽管其莘莘学子享受各种优待、礼敬有加,但终归是华人,种族之别仍然存在,无法消弭。
辛亥革命之后,黑澜大学生源大增,规模日渐扩张:四大学舍,两大宿舍,餐厅,运动场,实习工厂,农林试验场,还有大片的预留地,占地已然不小于台西镇,颇有成就大学城之势。从城市空间分割的视角看,黑澜正在迈向独立,向着欧人区、大鲍岛、台东镇、台西镇之外的第五区看齐。在德国人的海外殖民梦想中,打造青岛的大学区与文化样板殖民地的构思相当合拍,这在以后从黑澜走出又走上民国政坛的沈怡、杨继曾等人身上,获得最好体现。
如果日德战争的硝烟不曾弥漫,如果岛国人的眼光像雅力安民族一样深远
,也许,黑澜真的会成为这座城市的大学区。不过这个假设,经不起历史这张冷面的无情否定,黑澜曾经的种种幸遇,化归一场虎头蛇尾的演出。
至今,老青岛人还记得黑澜有大小之分,但是90年代前海西部的填海造陆,将寂寞的大、小黑澜一并埋在脚下,彻底给它们划上句号。也许这100年间的两次造城运动,本已注定了黑澜大起大落的宿命。
“民间档案”开篇语
档案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宝贵精神财富,它真实地记录了我们社会、我们城市的发展轨迹。但是,由于历史的原因,有部分珍贵的档案散落在民间。受保管条件和对档案重要性认识程度的限制,这些散落在民间的档案许多已经损坏甚至被焚毁。
近些年,我们城市出现了一些民间档案收藏者。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为我们这座城市做出了贡献。令人敬佩的是,有位叫金鹏的年轻人,为了抢救这些散落在民间档案,每月都会花大笔钱去购买,他收藏档案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力所能及地为我们城市保护好这些档案,以免损坏和流失。
今年我们开设“民间档案”这一栏目,一方面想通过这个栏目唤起民间保护档案的意识,最重要的还是要向民间档案的收藏者、保护者表达我们的敬意。
接收迎宾馆家具器物清册
1945年日本投降后,国民政府进驻青岛。为了全面接收日伪财产,当时的青岛市政府成立了接收委员会,派员分别深入到各个公产单位接收财产。这份《接收迎宾馆家具器物清册》正是这样形成的。
这是一份非常珍贵的历史档案。从清册的封皮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它形成的时间是1945年9月27日。这份档案共有36页,非常详细地登记着迎宾馆内陈放的近七百种物品:大到钢琴、冰箱、地毯,小到茶杯、刀叉、饮料,都有清楚的记载。
迎宾馆为德国租借胶澳时所建,原为胶澳德国总督官邸。日本第一次侵占青岛时期,这是日本守备军司令的官邸。三十年代,这栋楼被命名为“迎宾馆”。
对于青岛人来说,旧时的迎宾馆是座漂亮而神秘的建筑。它的漂亮主要体现在外观,而它的神秘则体现在楼内——包括曾经高贵的主人和里面的陈设。如今,当我们对于这里曾经的主人已有足够的认识的时候,这份《接收迎宾馆家具器物清册》又让我们对这里曾经的奢华有了本质的了解。(编辑
穆钰)档案收藏:金鹏 档案解读:吴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