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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版“牛郎”,万元月薪背后的“天河”……

2021-08-14 13:04    琴屿人物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建涛开始了现代版“牛郎”的生活。

他的老家在河北石家庄,妻子和两个孩子都在老家,他一个人漂在青岛打工。

那天中午,他坐在路边啃饼的时候,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烈日当空,路上的行人不多。一身泥污的李建涛坐在人行道旁边的石头沿儿上,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三块简单的小油饼。

上午的工作有些累,他用一次性筷子夹起一块饼狼吞虎咽起来。

很快饼就吃完了。这对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来说,这几块饼有点少。不过,李建涛适应了,刚吃完时感觉不饱,一会儿也就有饱意了。

他心里想的是,抓紧吃完了眯上一会儿,还得接着干活。

他是个“80后”,可长时间进行高强度的户外劳动,让他看上去年龄似乎更大一些。

他说,他属狗。

社会阅历丰富的人都知道,很多乡村的人谈起年龄来不说出生的年月,都说属什么。一般只要说起属相,同样有经验的对方很快可以知道年龄,毕竟目测的年龄误差不会超过12岁。说属相还有一个好处,对方也不会再问虚岁还是周岁。

属狗的李建涛,自然是1982年出生,今年39岁。

老大上初三了,老二上六年级了,都是冲刺的时候,需要钱。

李建涛是家里的主要经济来源。作为一名打工人,他的收入不低,自己也感觉很满足。

为了能多赚点钱,他花费了点工夫,学会了开钻机。现如今技术工人很吃香,月薪多数能达到五位数。

前两年,来到青岛后,李建涛也很快就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工程公司开钻机。公司在崂山给他们提供了仓库作为宿舍,但李建涛却很满足。

他说,这次的工地在市南区,从宿舍到工地坐一个小时地铁就行。要是再远了,就得住在工地上,搭帐篷。

我媳妇和两个孩子都在老家,我自己来的青岛。

李建涛拍了拍身上的灰,表情有点尴尬。说到撇家舍业的缘由:河北靠近北京,竞争压力太大,同乡喊我来青岛,说青岛的待遇挺好,城市也漂亮,我就来了。

李建涛的工作时间是早上7点到晚上7点半,加上往返通勤的时间,就成了早上6点到晚上8点半。李建涛在闲聊中一直都是乐呵呵的,他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

青岛的气候好,早晚有风凉快,睡觉的地方还有风扇,来回都能坐地铁,我也想多干活,这样就能多赚点钱。

“多赚点钱”,李建涛直言不讳。

有人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一个人的生与活简单,一家人的生活很累。赚钱养家,是每个成年人的责任吧,只不过压力不同感受不同。抖音上很火的一句话: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这顿午饭,李建涛花了不到10块钱。少吃一点,意味着这个月就能多省一些寄给妻儿。李建涛心里盘算着每块钱的花法。

李建涛的妻子在老家一边照顾孩子,一边打着零工,收入并不高。李建涛感觉,自己出来多赚点钱,就能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这是我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简单的一句话,听来却有种千钧之重。其中充满了对妻儿的不舍和想念,也道出了一个男人奋斗的价值。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几元钱的午餐,却充满了幸福的味道,里面有苦、有爱、有甜、有责任、有担当、有思念。

今天,很多人热热闹闹地过七夕节。谈到这个话题,李建涛说:

我们农村人不讲究那些,我多寄钱,让他们在老家过得好,就是我爱他们的方式。

谈到“爱”字时,李建涛似乎有一些羞涩,他憨厚一笑,细密的汗珠在黝黑的脸上变得透亮。

李建涛“爱的小账本”上,基本每个月可以增加9000元左右。

他每个月的收入差不多一万块钱,他给自己留1000元花费,剩下的都寄给妻儿。

李建涛的花费主要就是吃饭。他把自己的生活费抠得紧紧的。其实,公司每天还有伙食补助,还有高温补贴,算下来他一天的伙食费交通费等花销控制在40块钱以内,平均一顿饭差不多就花10块钱左右。

和其他工友相比,李建涛还有一个颇令自己自豪的事,自己不抽烟也不喝酒,这一项每个月又可以节省不少钱。

漂泊的人心里永远都藏有一份割舍不断的乡愁。李建涛基本每天都会和妻子手机聊天,问问家里的情况,孩子们的学习情况。当得知家里一切都好,孩子成绩又取得进步后,会感觉干活时浑身充满了力量。

距离像一条“天河”,他和妻子仿佛成了“牛郎织女”。

牛郎织女每年七夕相会一次,但2020年,因为疫情的原因,李建涛一年都没能回家。今年春天,他回了一趟家,家里一切都好,待了几天,便又放心地返回了青岛。

牛郎织女般的生活,李建涛没感觉有多苦多累。相反,收入比较满意,家人身体健康,孩子成绩不错,他感觉很幸福。

这个七夕节,他也没特意给妻子准备啥礼物,“我就想在这好好干活,多挣钱,多给他们寄钱,让他们在老家过得好,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当父母不知养家难。

谈起孩子,李建涛也会有一种愧疚的感觉,缺少了对他们的陪伴。

但他还是感觉,双手所能做的实在太有限,拿起了干活工具,就无法抱起孩子。而如果要抱起孩子,就没有现在这份很满意的工作,也就挣不到足够的钱供他们读书上大学。

在心里,李建涛一直很感谢妻子的操劳。他知道,妻子更累,对于这个家来说,妻子付出的更多……

距离是一条“天河”,他在青岛,她在石家庄;

生活是一条“天河”,一边是万元的工资,一边是不到10元的午餐。

其实,这两条“天河”都可以跨越,手机可使天涯变比邻随时诉衷肠,在落户逐步放开的时代背景下,也可以选择迁徙,实现家人团圆。

万元月薪虽不能算太高但也不低,完全可以不必如此节省,但其心中的责任感变成了一种“饱腹感”,为了妻子儿女的幸福而奋斗的希望代替了“食欲”。

现实中,李建涛真的只是万千人群中的一例,与他相似的家庭情况并不少见。为了家庭节衣缩食的行为和品质,也是很多人的缩影。

突然想起前几天郑州街头的卖瓜父亲。

这位凌晨守在瓜摊卖西瓜的农民来自开封,种了8亩多西瓜,是家里的主要收入。他也有两个孩子,儿子上大学还在实习,女儿刚上初中,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不辞辛劳跑到郑州来卖瓜,就是想卖个好价钱,为孩子多赚点儿钱。

“我的父母,估计也是这样供我读的书”,很多网友感慨。

哪个父母不都是这样。自己流下千万滴汗水,只为孩子捧上一口甜甜的泉水。

谁没年轻过、热恋过。“10元午餐”的父亲和“卖瓜父亲”,他们也有过谈恋爱时的卿卿我我,而现在,生儿育女后的他们忘记了自己,心里只有家。

七夕节,真的不是年轻人的专属节日。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是爱情的力量,更是一个家的团聚。七夕,也更应是每一个为人父母者的节日,所有有情人的节日,即使身边有道无形的“天河”,心却永远在一起,在一个叫“家”的地方隔空约会。

在这个美好的日子,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希望现代版“牛郎织女”们都能早日相会,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个屋檐下吃着可口的饭菜,传出高分贝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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