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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报记者“重走青岛解放路”:致敬过去 壮行未来

青岛新闻网 2019-05-30 22:28

青岛日报/青岛观/青报网记者 蔺君妍

一切向前走,都不能忘记走过的路;走得再远,走到再光辉的未来,也不能忘记走过的过去,不能忘记为什么出发。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70年前的5月份,青即战役正式打响,滚滚铁流、猎猎旌旗,人民解放军分三路挺进青岛,奇袭驯虎山,血战铁骑山,先后粉碎了敌军设置的三道防线,用热血铺就了青岛的解放之路。6月2日拂晓,敌军从沧口败退乘船溃逃,正午时分,青岛正式宣告解放,青岛人民迎来新生。

战争的硝烟早已散去,而先辈留下的红色记忆、红色基因仍在不断给予我们开拓前进的勇气和力量。70年来,青岛人民继承和发扬着革命先辈的优良传统,艰苦奋斗、变革创新。如今的青岛,与70年前相比,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呈现出勃勃生机,阔步迈向开放、现代、活力、时尚的国际大都市。

抚今追昔、展望未来。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铭记历史、传承青岛这片热土的红色基因,青岛日报社、青岛报业传媒集团联合中共青岛市委党史研究院自今日起至6月2日连续推出“纪念青岛解放70周年——青报全媒体记者‘重走青岛解放路’”大型全媒体报道。青报全媒体记者兵分三路,沿着当年人民解放军的进军路线,进行实地全景采访,全面回顾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重温激情燃烧的岁月,同时也展现昔日战场的巨大变化、崭新风貌,以及当地人民传承红色基因、奋斗新时代的新作为、新风采。

青即战役外围战(1)

1949年5月3日,解放军发起青(岛)即(墨)战役,经过一个月激战,6月2日青岛解放。

青即战役分为外围战斗、突破敌军三道防线和解放青岛三个阶段。其中,外围之战分为首战灵山和再战上疃两个部分。

是年5月3日,解放军警备四旅向灵山守敌发起进攻,迫敌弃山南逃,警四旅一路跟踪追击,在灵山之南林格庄将其大部歼灭,并击溃和歼灭由即墨城北支援之敌一部,收复灵山,首战告捷。

首战灵山:解放青岛第一枪

青报集团全媒体记者 宋新华 毕然 孙志文 摄影报道

五月的青岛,和风日丽,在海拔154.6米的灵山山顶,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摆展,站于旗下,方圆十公里的地形地貌一览无余。这座树木葱茏、风景秀丽的青山便是即墨城北的制高点,素有“即墨北陲的屏障、青岛市的门户”之誉。灵山山下多条交通要道纵横穿插,其西南方向一千米的平地和灵山北坡,今天依然可以看到七十年前的战壕残迹。

抚今追昔,是七十年前一场决定性战役的胜利奠定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也才有了如今灵山下的秀丽繁荣。

1949年春,山东全境大部解放,惟剩青岛、即墨及海上的长山列岛仍为国民党军所盘踞。

4月25日,为解放青岛,山东军区提出以“逐步压缩,迫敌早撤,于敌撤退之际,歼其一部或大部”和“迫敌撤退,保全城市”的作战方针,并上报中央军委和华东军区。28日,中央军委复电:“同意对青岛进行威胁性攻击”。

5月3日起,人民解放军向青岛外围守敌发起进攻,即墨城北15公里处的灵山被列为首战。

按照作战计划,华东警备四旅担当攻克灵山的任务。灵山守敌是国民党三十二军七六四团的一个营。

1989年1月,青岛解放四十周年来临之际,华东警备四旅参谋长傅蠢僧回忆了攻占灵山的经过:

恰逢灵山守敌换防,原守敌撤至山下,而接防之敌尚未全部达到,乘此战机,我来不及请示前敌指挥及开会未归的邓龙翔旅长,即令十一团、十二团至灵山以南伏击北上接防之敌及换防南撤之敌,令十团相机攻占灵山,令炮兵团猛轰灵山之敌,迫其早撤。敌三十二军二五五师七六四团一营做梦也想不到兵临城下。

战斗打响不久,他们放烟火标志,向上疃之敌发出求救信号,未等增援友军赶来,他们便慑于被歼弃山南逃。我军跟踪追至林格庄,与敌人展开激烈的肉搏战。我军全歼南逃之敌后,又与增援之敌三十二军七O四团、十一绥区敌军一部激战一小时许,毙伤敌140余名,俘敌156名,缴获枪支一批。

由于抓住有利战机,避敌优势,巧袭成功,我军伤亡很小,灵山首战告捷。

5月6日,《大众日报》以《进击青即外围我军收复灵山》为题,报道灵山之战。

胶东四日电进军青(岛)即(墨)外围之解放军,于五月三日下午二时收复即墨城北三十五里的敌重要据点灵山。守敌三十二军七六四团一营南逃,我军当即追歼,于是日下午二时四十分,在即城北二十里外的林格庄一带与逃敌及由即城北援接应之匪三十二军七O四团,十一绥区敌军一部,激战一小时许,即毙敌一百四十名,俘敌一百五十六名,缴获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十一挺、长短枪一百O二支、火箭筒五个、炮弹一百五十发,及其它军用物资一宗。  

几乎与此同时,国民党青岛市政府也在收集灵山之战信息,分析战局走势。

5月5日16时,青岛市警察局局长刘国宪向山东省政府主席兼青岛市市长秦德纯递交“灵山战役伤俘情形的呈文”,兹完整地抄录如下:

据李村分局长杨凤楼报称,本月二日在即墨灵山以北我驻军三十二军之一部发现,约三百名之匪军被我击溃并缴械,甚夥。并将匪俘二百余名返回灵山防地。三日匪集结较大兵力,包围我驻灵山国军。三日晨五时,三十二军驻鸿园村之山炮营,由营长周鸣率第三连汽车五辆,榴弹炮四门、炮弹三百余发前往灵山增援。四日由前方抬下伤兵,约三十余人已到李村,转市内治疗。闻青岛保安旅亦派队前往增援。除派探侦查续报外,理合报请鉴核等情。据此谨报。

在该呈文上,秦德纯批示:“饬继续查报”。

5月10日,灵山硝烟早已散尽,解放军正在酝酿向下一个重要据点——上疃发起新一轮攻击。这一天,秦德纯仍不死心,下达“关于对灵山战役情形继续查报的指令”,足见灵山据点在青岛防御体系中的重要地位。

被国民党青岛市党政军寄予厚望的外围最前线——灵山屏障,在警备四旅的突袭中出乎意料地砉然倒塌,并由此引发了多米诺骨牌效应。

由北向南,解放军剑指上疃。

【亲历者说】

灵山战役担架队队长、灵东村村民孙允福:开战前解放军发玉米饼子疏散村民

记者查询史料得知,青即战役前夕,在胶东军区组织指挥下,即墨、即东两县党组织广泛发动群众,组织若干运输队、担架队、救护站等群众支前组织,为作战做好准备工作。

在灵山镇灵东村(原名山东头村),有一位老人当年是灵山战役的担架队队长,冒着枪林弹雨,为解放军运送伤员,他的名字叫孙允福。5月24日上午,记者来到老人家,105岁孙允福驼背较厉害,但拄着拐棍后行动自如,老人每天的爱好是,在家门外晒太阳、抽旱烟。

说起灵山战役的事情,孙允福打开了话匣子,因为口齿不清,他八十岁的儿子孙世军给记者“翻译”。老人回忆说,1947年深秋后,国民党军队大建灵山防御工事,离灵山二里多路的灵东村的房舍大多被拆掉,石料等被运到了灵山做碉堡、掩体,不少村民投靠到附近村落的亲戚家。而孙允福和少数村民依然留在村中看护残破的家园,灵山战役打响前一天傍晚,解放军悄悄入村,孙允福心里清楚要有大事情发生了。解放军在村内一个大院子里给村民们做了许多玉米饼,并嘱咐前来领饼子的村民向北撤离,村民自然知道要发生什么,孙允福的家人和村民们一起便向北疏散。

第二天,战斗打响了,孙允福拼尽力气转移着伤员,“顾不上数有多少伤员,只觉得运走了一批不久又来了一批。”孙允福说,还好,小半天的功夫解放军就打下了灵山。

“这次战斗,灵东村绝大多数房屋在双方交战中彻底损毁,村民时隔三四年才陆续回到重建好的村中。”孙允福说,灵山战役后,因不怕牺牲、变现积极,他被推选为村里的大队长。如今,孙允福已五世同堂,家中有着七十多口人。

“有了共产党,才有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孙允福高兴地说。

老兵袁淑美回忆录记述:灵山战役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林戈庄河滩

在即墨区党史资料中,记者见到了当地一位老兵袁淑美的回忆录,其中攸关灵山战役的内容大致如下:

我是1930年农历5月29日出生在即墨县西太祉庄村。当时,社会战乱,民不聊生。大约十五六岁的时候,为了能吃顿饱饭,到了本村一李姓富裕人家"打长工"。1947年1月,听说共产党招兵,我就瞒着家人,步行十几里路到当时的八区(现刘家庄)报名当了兵,编在即墨独立营,后改为县大队。由于生活营养跟不上,我长得又瘦又矮,部队领导把我分到连部任通信员,后又到营部担任营长通信员。营长是袁家屯村的孙景山,又名孙友传。

青(岛)即(墨)解放战役,是我参军以来经历的时间最长、最艰苦的一次战役。当时,我所在的即墨县大队已改为即墨独立团,编入华东警备司令部第四旅,我在十二团一营,我们都写了决心书,以实际行动响应毛主席和朱总司令解放全中国的号召。1949年5月3日,首战是攻打灵山。灵山之战最惨烈的战斗发生在林戈庄河滩。我们在林戈庄河滩埋伏,阻击由上疃向灵山增援的敌人。我们一营一个姓宋的排长一个人几分钟的时间,就收拾了好几个敌人,二连长张XX,在子弹打完后,直接抱着机枪与敌人搏斗……

战地今貌:“美丽乡村”的样本

硝烟已过七十年,今天的灵山及周边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灵山脚下那个“居民约有40余户,土墙茅屋”(1947年11月《青岛公报》载)的小山村——山坡村,如今已繁衍至100余户,村中屋舍俨然,绿树掩映,水泥道路平整,依靠发展特色种植业和毗邻灵山景区发展"农家乐"等休闲旅游产业,村民们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走上了富裕路。

据悉,灵山镇政府制定“党建强村、产业富村”发展思路,着重突出乡村旅游、文化、生态特色,努力构建涉农产业体系发展新模式,探索村庄持续发展新路径,打造“美丽乡村”样本。镇党委创新思路,设立乡村振兴党委,下设精品农业示范区、灵山景区、玫瑰小镇等五个社区(园区)党委和一个产业党总支。在灵山景区党委带领下,灵山战役发生地周边的数个村庄按照“社区党委+合作社+农户”模式,发展葡萄、油桃采摘游,农家乐和以腊杆为代表的中草药香草种植。以大稻池村腊杆专业合作社为依托,景区党委引导种植户在传统腊杆种植基础上调整产品结构,大面积种植体育武术类专用高杆腊杆,同时,引导腊杆加工户提升工艺水平,加工生产体育类、健身类(如太极枪杆)和衣服架、婴儿床、茶几、休闲椅等高附加值腊杆产品。为进一步挖掘腊杆种植资源,合作社成员外出取经,开始了腊条嫩叶炒制茶叶的尝试,产品少量投放市场后,因腊杆叶具有清热祛湿、清肝明目、平喘止咳等功效,颇受消费者欢迎。

上疃村濒临交通要塞——烟青公路,青即战役时,这里曾发生过激烈战斗。现已拆迁。

青即战役外围战(2)

攻克上疃:敌外围防线土崩瓦解

青报集团全媒体记者 郭菁荔 张晋 蔺君妍 刘栋 李宁 摄影

5月4日,人民解放军第32军向上疃守敌发起进攻。人民解放军第94师280团担任主攻,第95师284团负责打援。国民党军为避免被歼,仓皇纠集7个团的兵力,依托盟旺山、马山进行反扑,均被击退。翌日拂晓,又调集4个团兵力,分东、西两路北上增援。解放军东路266师第796团、798团、西路255师第764团、765团将国民党援军阻于上疃以南。6日,击溃守敌反击,又歼敌一部。10日,第94师280团向上疃守敌发起猛攻,激战一昼夜未克。翌日,第95师284团接替280团继续攻击,乘胜攻占下疃,对上疃形成南北夹击之势。15日,284团以攻坚与袭扰相结合的战法,向上疃守敌连续攻击4昼夜。至19日,被围之敌大部被歼,残敌乘隙突围南窜。至此,青即外围战告捷。

上疃濒临交通要塞——烟青公路,是灵山至即墨城一线的要冲,也是敌军外围防御的中心。敌军派其主力部队32军255师763团驻守。该团火力强,防御工事坚固。

记者查阅当年参战的老兵口述历史得知,上疃据点外围设有铁丝网,内有高1米左右的子堡群,子堡后面有一道壕沟,沟沿是高3米、宽2米的围墙,上部修有碉堡,下部据地1米左右有许多暗堡。这样,壕沟内外的明碉暗堡形成子母堡,火力可任意交叉任一角落,没有死角,易守难攻。

5月4日,人民解放军32军向上疃守敌发起进攻,94师280团主攻,95师284团打援。敌人为了支援上疃守军,仓惶纠集七个团,分路连续向我军阵地骚扰。敌255师一个营从盟旺山出发支援上疃,被解放军华东警备四旅歼灭在演泉。

次日拂晓,敌人又组织四个团的兵力,一路沿大留村、盟旺山山沟、石寨至蒋格庄,另一路从营上出发,沿曹家庄、朱家后戈庄,企图解救上疃敌人,又遇到解放军东路大军奋勇阻击,激战5小时,两路敌军均被击溃。

即墨区文史爱好者袁玉坤的父亲袁淑美生于1930年,曾是华东警备四旅十二团一营一员。进攻上疃时,袁淑美所在的部队在上疃东边负责截击敌人援兵。他在回忆录中写道:

战斗打响后,敌军一个营从即墨城东边盟旺山出发,前来支援上疃国民党守军,被我们警备四旅截击在演泉村歼灭。当时一营副营长曹双玉腿部被子弹打伤,子弹头还露在外面一点,卫生员在硝烟火海中为他简单处理了伤口,他又马上投入了战斗。

上疃激战时,村民们就躲在自家的地窖里,倾听外面的轰鸣声,盼着战事早日结束。村民崔先会对那场战役的全部了解来自家中的长辈。说起这场残酷的战斗,崔先会表情凝重:“听老人说,村西侧的泉子沟上牺牲的解放军最多,那里有一个敌人的暗堡,不易被发现,一挺机枪喷着火舌,解放军几经冲锋,都被密集火力打回来,伤亡较重。”泉子沟上暗堡就在川流不息的烟青公路旁,早已拆除,若无年长村民指引,很难将这块凹地与当年的战火纷飞联系在一起。

上疃守敌防御工事牢固,火力凶猛,且依靠眀碉暗堡负隅顽抗,而我军战前对敌工事侦查不细,地堡不明,强攻受阻,伤亡较大。加上三面敌军增援,280团虽然英勇拼杀,激战两天一夜,但终因地势不利未能攻克。为总结经验以利再战,前线指挥部命令撤出战斗,进行休整。

5月11日,人民解放军再攻上疃。95师284团担任主攻,94师一部打援。240团以2营5连攻占宋花泉村(今为宋化泉村,下同),作为攻占上疃的立足点。5连战士出其不意,迅速攻占宋花泉村,击溃守敌。为防敌人反扑,战士们争分夺秒抢修工事,巩固阵地。不久,敌人以炮火猛轰宋花泉村,并以数倍兵力向5连阵地反扑。该连数个班、排干部和机枪射手先后英勇牺牲,弹药也将耗尽。眼看敌人又一次接近阵地前沿,指导员高喊:“同志们!我们要坚守阵地,为解放青岛立功!”战士们情绪高昂,再次打退了敌人反扑。在反扑、击退、再反扑、再击退的情况下,战士们在宋花泉村坚守一昼夜,为攻克上疃据点开辟了道路。

宋花泉战斗结束后,5连又接到攻击下疃,截断敌人后路,拖住敌人加以歼灭的任务。战士们精神抖擞,连续作战,当天就攻占下疃。下疃位于上疃与即墨城之间,是上疃去青岛的必由之路。敌人见后路已被切断,在炮火掩护下,向5连阵地猛扑,几次冲锋均被击退。困守在上疃之敌胆战心惊,龟缩在据点求援、呼救。慑于被歼,19日,敌人乘隙突围,仓皇逃窜。

敌军逃亡的情形,下疃村93岁的村民黄立布老人留有印象:“当时,我正在地里干农活,看见敌军纷纷逃亡,就从我眼前跑走了,十分狼狈。”

5月21日,《胶东日报》刊发《青即外围我军收复上疃》消息:

【青即前线十九日电】即墨城东北十五里的上疃据点匪三十二军二五五师七六三团,慑于被歼,于今晨仓惶南逃,该地遂被我军收复。

上疃失守,标志着敌人外围防线土崩瓦解。至此,国民党青岛守军精心构筑的“三道防线”暴露在人民解放军火力之下。

战地今貌:向高端现代都市工业聚集区嬗变

5月25日,记者一行站在烟青路旁的上疃村时,这里已不复战争景象。为促进一汽大众华东生产基地(青岛)项目建设,上疃村已实施整体拆迁。与上疃旧址隔路相望的回迁安置区两年后将竣工,这里将配套建设九年一贯制学校、幼儿园、社区服务中心等设施,昔日村落正向城市社区嬗变。

在北安街道工作人员的描述中,记者看到了这片土地正在升腾着的新希望——北安街道在部分区域规划布局了新旧动能转化区,其中,原上疃村因临近一汽—大众华东生产基地项目区,因此将被打造成为转化区内的“人工智能产业区”,主要招引工业机器人、商用机器人、高端智能制造等项目,目前已签约落户了创泽智能机器人制造、惠科6英寸晶圆半导体等项目。

未来,随着这片区域拆迁和重塑,一个以人工智能为基础的高端现代都市工业聚集区将快速崛起。

【亲历者说】

老兵阎德奎回忆录记述:上疃战役出现了,“王成式”英雄

青岛日报/青岛观/青报网记者 郭菁荔

阎德奎老人是一线指挥员,时任95师283团军事参谋。“上疃战役打得十分艰苦,也非常惨烈。出现了‘王成式’‘狼牙山五壮士式’的战斗英雄。”阎德奎在回忆录中写道。

上疃战役打响后,战士们个个英勇无比。二连排长于德海,在敌人炮火涌上阵地的时候,带领排里剩下为数不多的同志跃出掩体,与敌人拼上了刺刀。他始终冲在队伍最前头,一连刺死了3个敌人,后来自己倒在了血泊中。

一名叫刘荣的战士,是位征战南北多次立功的老兵。战斗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他子弹打光了,就用石头砸死了两个敌人,牺牲时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块带血的石头。

战斗进行几天了,敌人还在不断增兵反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场面,通讯员含着眼泪来到指挥所报告,在一股敌人摸上来时,一位姓周的班长抄起一根爆破筒冲进敌群,与20多个敌人同归于尽了。

和尚庄村民:惨遭敌军拆房,被迫背井离家

青岛日报/青岛观/青报网记者 郭菁荔

彼时,和尚庄紧邻上疃。在和尚庄村委会,87岁的于为风回忆起70年前的那场硬仗,“我们村子就像一个分界线,村南的上疃驻守着敌军,村北侧便是解放军。敌军为了清除遮蔽物,开阔视野,便召集劳工把我们村子给拆了,村里人纷纷外逃,有的投奔亲戚,有的住在破庙。我记得战争是在麦收前打完了,我们还赶回来收了麦子,那年的口粮有了着落。”

和尚庄村民归家时,也是上疃被攻克后,迎接他们的是经历了拆除和炮火双重洗礼的家园。“村口那深5米左右的沟里,堆了半沟尸体,多数是解放军的,很多比我的年龄都小,就这么牺牲了。”想起那惨烈的一幕,于为风感慨地说:“现在的幸福生活,是他们牺牲自己的生命为我们换来的。”

宋化泉村村民陆知升:自家房屋变成,解放军“碉堡”

青岛日报/青岛观/青报网记者 张晋 蔺君妍

“你看,这些门板,当年都被敌军拆去建工事了,这是我们家后补的。”在北安街道宋化泉村东头,81岁的村民陆知升指着家中的西门说。

陆知升家门口有一条七八米宽的大沟,他告诉记者,以前沟没修葺时更宽,这条大沟直通上疃,是解放军进攻上疃的主要渠道。“那个时候,上疃周边非常开阔,如果地面攻击敌人很容易发现,这条沟起到了掩体作用。”不但如此,陆知升家在村最东头,是村庄离上疃最近的地方,由此成为解放军作为碉堡的最佳位置,陆家的三间屋子也成为解放军一处有力的进攻区域。

“我清楚地记得,解放军来到我家说:‘快走吧,打起仗来你们家很危险的。’”“我家大人说:‘家里有十三口人哩,不走了,就在家里留着,命大就伤不着’。”

于是,解放军和陆家13口人都留在了这趟屋子里。解放军在最东头的三间屋中,并利用东屋的有利位置射击。陆家13口人则住在东西屋连接处的一间东屋里。

“那时候,解放军就在东屋的窗棂上架上机枪射击,我在隔壁屋里听着,枪响声就像是刮风一般。”陆知升说,后来他去东屋墙角上,那里尽是子弹壳,“一抓一把”。除了激烈的战事,陆知升印象最深的是解放军日常的片段。“我啥记不清,也能记清解放军同志给我们家送了两次饼子。”陆知升告诉记者,在那个年代,敌军是从他们嘴里抢饭吃,然而解放军刚一到他们家,就送给他们吃的,送得还是平日里很是稀罕的饼子,这让全家人很是感激。

如今,当年解放军作为碉堡的陆家东边三间屋子,被居住在此的陆知升侄子翻盖一新。而陆知升自家的东屋,便是当年全家13口人住的地方。这场战事于陆家最大的幸运,便是一家人在战争中丝毫无伤。

陆知升还清楚地记得,当年解放军留在家中的小挎包,平板车拉了三四车才拉完。“战士们每人一个小挎包,我记得他们要去打仗时,把小挎包一扔就走了。这些留在家中没有被拿走的包,怕是有许多是牺牲了的战士的吧。”

下疃村93岁村民黄立布:被敌军“抓劳力”,严寒中修建工事

青岛日报/青岛观/青报网记者 张晋 蔺君妍

“当时,为了修筑上疃工事,我们附近几个村可遭了殃。”回忆当年,下疃村93岁的村民黄立布如是感慨。他告诉记者,敌军驻守在上疃村,为修筑工事常常到附近几个村庄“抓劳力”,下疃村当年有350户人家,年轻力壮的都给敌军修筑过工事。“冬天天冷到水泥都被冻住,我们也不能停工,要烧热水去和泥”。黄立布说,敌军将村子里所有人家的门板、农具等全都“征收”了,就连村里两座庙的门板也不放过。在那个自家都吃不饱的年代,敌军还向每家每户要草、要木材,要求每家为其提供口粮。

“那时候,就想着咱们的军队赶紧来把他们打跑。”经历了那段艰苦岁月的黄立布,充满了对解放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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