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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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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鲁壹点 2019-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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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春耕时节，中国工程院院士、“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团队选育培植的耐盐碱水稻在青岛开始春播育秧。耐盐碱水稻，被形象地称为“海水稻”，其实这类水稻并非生长在海里，而是在海边滩涂等盐碱地生长的特殊水稻。
2017年9月，在青岛海水稻研发中心，编号为YC0045的耐盐碱水稻亩产达到620.95公斤，取得重要突破。从品种选育到区域试点，再到大面积试点、政府审定，最终确定可以推广的良种，至少需要3年时间。实验阶段性状表现良好的海水稻品种，究竟能不能经得起检验，今年将迎来关键之年。
青岛海水稻研发中心在全国五大类型的盐碱地开展耐盐碱水稻试种，今年种植面积将超万亩。此外，在广东湛江、湖北武汉、海南等地都有从事耐盐碱水稻研究的项目在不断推进。
从实验室到田间地头，
从小范围试种到大面积推广，
“海水稻”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含盐量6‰的灌溉水条件，海水稻产量可达620公斤
山东青岛，桃源河畔。青岛海水稻研发中心门前的试验田分割成了上百块，每块地一亩。
工作人员：“这是秧盘，等秧苗出来以后，拿这个托盘一盘一盘的，再种到地里去。”
工作人员：“这样一揭，盘是盘，秧苗是秧苗，搁到插秧机上……”
翻耕过的盐碱地上排列着一个个铺满基质的托盘，不同的托盘里撒着不同品种的种子。由远及近，十几垄地上已经蒙上了塑料布，春播育秧正在进行，预计5月底开始插秧。
2016年10月12日，青岛海水稻研究发展中心正式挂牌，中心由中国工程院院士袁隆平担任主任和首席科学家。他带领研发团队在位于新疆、黑龙江、山东、浙江和陕西的6个试验基地种植耐盐碱水稻，为我国大面积盐碱地筛选优势耐盐碱水稻品种。
袁隆平刚从三亚育种基地回到长沙，一见到青岛海水稻研发中心副主任张国栋，开口就问稻子种上没。
袁隆平：“还没插秧吧？”
张国栋：“还没，刚播种。”
袁隆平：才播种啊？
张国栋：“因为现在青岛气温有点低。YC0045都播上了，种1000亩。”
袁隆平：“播种了？好。9月份的时候再去看，到快成熟的时候再去看。”
湖南长沙，国家杂交水稻工程技术研究中心，袁隆平办公室的茶几上，放着一把系着红绳子的稻穗和一包大米。这把稻穗正是2017年9月测产达到620.95公斤的耐盐碱水稻。
袁隆平：刚才你们看的那个穗子，就是这个，它不是常规稻。6‰的海水浓度上面种产到620公斤。
1974年的春天，袁隆平亲自培育的中国第一个强优势杂交稻“南优2号”，在安江农校试种，亩产628公斤水稻，一石激起千层浪。
记者：“看到自己研究出来的杂交稻628公斤高兴，还是现在海水稻620公斤您高兴？”
袁隆平：“（笑声）是一样的，同样的有意义。不同的难度，不光是产量，它要耐盐碱，这个难度很大。
“杂交水稻之父”走出一条新路来
被誉为“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曾创下过水稻亩产上千公斤的纪录。2012年开始选育耐盐碱稻，他想再走出一条新路来。
袁隆平：”我们国家人口这么多，耕地有限。原来提高产量只有一条途径，就是提高单位面积产量。现在，有一条新的路径就是把盐碱地利用起来，就可以扩大耕地面积。“
实际上，我国海水稻的培育要追溯到1986年。当年，农业科学家陈日胜在广东省湛江市的海边芦苇丛里发现了一株野生耐盐碱水稻，由此开始30年如一日地对海水稻的研究。
（供图 张永幸）
目前，在广东湛江、山东青岛、湖北武汉、海南等地都有从事耐盐碱水稻研究的项目。
中国种子协会顾问组组长李立秋：“天津、辽宁营口、江苏这些地方都有这方面的研究，几十年了。大伙都希望在育种上有些突破。但是，有进步特别大的突破还不是特别明显，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个研究下去因为我们的滩涂、盐碱地面积比较大，所以这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
综合相关普查及学术研讨数据，我国有农业利用潜力的盐渍土或有宜农盐碱土地约2亿亩。如今，袁隆平经常给别人算一笔账，花8年时间把耐盐碱水稻推广到一亿亩，每亩最低产量300公斤，一年可以产300亿公斤粮食，多养活八千多万到一亿人口。研究中，袁隆平继续选择了“杂交”的途径。这几年，他每年都要在海南的育种基地待个大半年。
袁隆平：“我们所选育的品种，要8个世代，如果不到海南岛，一年在湖南才种一代，要8年才出一个品种。我到海南岛加上大棚等等，我们就是不到3年就有8代，就可以出个品种。这个周期很长的一个品种，又不能拔苗助长。”
青岛海水稻研发中心就试验种植了袁隆平参与选育的耐盐碱水稻材料。为了培育出产量高、口感好的水稻品种，育种的过程相当漫长，副主任张国栋举例，可能一万株耐盐碱水稻的父本、母本，优中选优拿得出的品种也就几十个。
张国栋：“转基因是把一个常规的水稻，人为通过逆转录病毒导入其他水稻基因的片段进去，它就有了耐盐碱性，这是通俗地说。那么，杂交水稻是，这个‘妈妈’身强力壮很漂亮，这个‘爸爸’耐盐碱，在全球发现一百多种天生耐盐碱的野生稻或稻种资源。我们把这样的稻种资源用常规育种方式把它改变，耐盐的特性还在，这之中没有加入任何耐盐的基因，通过不断地栽培、用好的品种和它杂交，不断回交。它俩一杂交生下来的孩子就特别强壮。这叫远源杂交优势。”
袁隆平：希望海水稻在今年取得关键突破
“海水稻”三个字因为容易使人理解为直接用海水灌溉，曾引发过争议。张国栋解释，不同的地块，盐碱程度有差异，对灌溉水的需求也不相同。青岛海水稻研发中心最高亩产620.95公斤的成果是在含盐量6‰的灌溉水条件下取得的，这一产量也是目前全国耐盐碱水稻试验的记录。青岛海水稻研发中心副主任张国栋说，他们也正在试验将灌溉水含盐量提高到8‰。
张国栋：“我们在小区域里面试图向8‰的耐盐碱度发起冲击，在小面积范围之内能找到几个潜力品种。”
这两天，广东湛江虎头坡的海稻种植基地，一片标注耐盐度达12‰的杂交海稻正在经历分蘖，这是陈日胜埋头田间正在努力的事。
耐盐碱水稻品种，究竟亩产多少才值得投入？有研究者认为，300公斤是底线，450公斤是及格线，亩产五六百公斤，那就是表现优秀。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种子法》的规定，国家对主要农作物和主要林木实行品种审定制度，推广前，都要通过国家级或者省级审定。也就是说，耐盐碱水稻从实验室、试验田真正走向田间地头，必须要经过这一步。
农业农村部种业管理司品种创新处处长马志强介绍，按照程序，需要经过两年的区域试验和一年生产试验才有进行品种审定的资格，在品种审定标准中耐盐碱品种归在“特殊类型”一类，在抗病性、结实率等方面和普通水稻品种差不多，不同之处在于耐盐碱性和对其产量的测定。
马志强：“专门对耐盐碱性提出了要求，这个指标也比较复杂。耐盐碱性怎么测的呢？是这个品种一个是它在3‰这个浓度下，另外，它在正常没有盐的水来灌溉的情况下，同个品种这两项之间的差距，如果差距越小说明耐盐碱性越好，差距越大耐盐碱性越差。”
产量方面，马志强表示，目前有一些具有一定耐盐碱性的普通水稻品种作为对照。
马志强：“一个就是说产量3‰这个浓度下，能够达到亩产300公斤，试验产量。试验产量是实打实的，但是是小区的，小区试验最后都是实收的。”
今年，青岛海水稻研发中心将继续测试400多个小品种及40多个主力品种。同时，等这一季试验种植的数据出来后，该中心计划对部分试验材料申请国家级品种审定。
袁隆平有两个梦想，一个是禾下乘凉梦，一个是杂交水稻走向全球。眼下，在盐碱地、滩涂地上把海水稻种好，是他最牵挂的事之一。已经89岁的他，希望海水稻在2019年这一年取得关键突破。
袁隆平：“我们现在还在试验阶段，今年规模比较大一些，点多一些，也有点基础了，今年的效果很重要。”
记者：王茂盛、刘黎、刘飞、王朝朋
2019-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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